一見到那黑洞洞的槍口,張全佴嚇得魂不附體,忙跪在地上連聲哀求道:「齊隊長別、別」
說著突然在地上打了個滾,一把抓起擱在一旁的槍,對準齊鳳霞,大聲嚎叫道:「不許動,誰也不許動,誰動就打死誰!」女兵們一下被鎮住。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惡風從林子邊掠過,轉眼跳出條斑斕猛虎將齊鳳霞撲倒在地上。張全佴不由一怔,手不由自主地扣動扳機。聽得「砰」地一聲槍響,子彈從老虎頭頂呼嘯而過。老虎見狀,當即扔下齊鳳霞,轉身朝張全佴撲來。張全佴在地上打了個滾,忙將槍上膛。當張全佴再次扣動扳機時,老虎已撲到近前,一掌正拍在他的胸口上。張全佴身子晃了晃,「撲」地一聲跌倒在地上。一旁發愣的女兵們很快回過神來,一起向老虎開槍。老虎連中兩槍,嚎叫一聲,帶傷逃進一旁的樹林裡。齊鳳霞走到張全佴旁邊,輕輕地喚道:「張全佴、張全佴!」
連喚了幾聲,張全佴才睜開眼睛。他說了聲:「我我對不起大家」說罷口中血如泉涌,很快就咽氣了,大夥不得不將他抬到一條石縫裡,砍下些樹枝將他的屍體蓋上,然後繼續向前走去。
這天傍晚,女兵們來到一條澗邊。由於缺醫少藥,喻潔的虐疾得不到治療,越來越厲害,常常高燒不退,大夥只得抬著她走。她們爬山涉水,好不容易來到這裡。當女兵們分頭取水、撿柴準備晚餐時,不想躺在擔架上的喻潔遭到餓狼的襲擊,幸虧遇上夏宇軒,趕跑了惡狼聽罷齊鳳霞的述說,夏宇軒深有感觸地說:「鳳霞,你是好樣的,還有在場的姐妹們,大家都是好樣的。只要我們鼓起勇氣,同心協力,一定能走出野人山!」
夏宇軒的到來,對女兵們是一個巨大的鼓舞。大家的士氣更加旺盛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抬著受傷的喻潔繼續西行。野人山距印緬邊界不過百餘公里,而這一帶山勢險要、道路崎嶇。莽莽叢林野藤縱橫、林深草密,每前進一步都得付出極大的代價。加上還得時常提防毒蛇猛獸的襲擊,這一切對於她們這些學生出生、纖細瘦弱的女兵來說,實在太殘酷了。幸好半路上遇上夏宇軒。從此他便成為女兵們的保護神。劈荊開路他走在最前面,遇到危險時他挺身而出。那些膽大包天的野人有時成群結隊突然竄出來偷襲他們,搶劫他們的食品和衣物。幸好先頭部隊早用槍彈給了它們一個下馬威。一聽見槍聲,野人們便抱頭鼠竄了。
傍晚,他們通過最危險的斷魂澗,來到一片平緩的山坡前。由於靠近叢林邊緣,草木、樹篁開始漸漸稀疏下來。他們選擇一處背風的坡段準備宿營。拾柴禾的大個子女兵周志茹突然發現林子內有座破廟,大夥忙搬了進去。已經好些天未在房子內過夜了,他們心中真有說不出的高興。
一天下來,夏宇軒渾身像散了架似的,可他卻毫無睡意。今晚是齊鳳霞的崗,他睡不著,不得不爬起來,悄悄地摸到廟外為她做伴。他們從入緬參戰說起,談到回國後怎樣成家,怎樣經營自己的小天地兩個人說得正起勁,突然廟內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夏宇軒騰地一下跳起來衝進廟內。松明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黑暗中傳來周志茹的驚叫聲:「哎呀,我被什麼蜇了一下,好痛好痛」
所有的女兵全都驚坐起來。夏宇軒忙將松明點燃,湊過去一看,只見周志茹的臉腫得像發酵的麵團。毒素很快進入血液,她開始出現噁心、嘔吐、抽搐等全身症狀。唯一的辦法是劃開傷口放出毒血。她們能做的都做了,並沒能減輕她的痛苦。就在這時,一旁又傳來一位女兵的驚叫聲:「你們快來看,喻潔她」
眾人將松明湊過去一看,不由吃了一驚。只見一隻又肥又大的花蜘蛛附在喻潔的脖子上貪婪地吮吸著。蛛身被血撐得鼓鼓發亮,喻潔的脖子和半邊腦袋已經腫得變了形。由於她呈昏迷狀態,只能任憑毒蛛的噬咬。原來,這種毒蛛咬人時唾液內分泌一種高濃度的酸性物質,在很短時間內能麻痹神經,使人休克。得不到及時治療,最多不超過四個小時就使人斃命。由於缺醫少藥,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姐妹在痛苦中死去女兵們頓時失聲痛哭起來。
在靠近印度邊界的緬西野人山西北麓山腰,大夥用石塊、泥土壘起一座墳墓。夏宇軒用匕首在墓前的一棵松樹上刻下她們的名字:
中國青年
二、退走野人山/9、毒蛛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