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藝緩了好一會兒,擦了擦淚水,繼續說「夏姐姐傷心欲絕,想離婚,出去工作,但村長家跟她算賬,要她還彩禮之類的,簡直無理取鬧,明明彩禮都給他家花了,夏姐姐還添了不少錢。」
「最後,村長家就說,讓夏姐姐再生一個男娃,就同意離婚。可夏姐姐怎麼肯?」
「她逃過,被抓回來了。她是孤兒,孤立無援,又不想給養大她的人添麻煩,就一直自己受著。」
「後來,她大病一場後,忽然就老實了。就是,經常背著背簍去山上採藥。一開始村長家還不樂意,但她說是生男娃的特效藥,村長家就高興了,默許了她這種行為。」
「但是,她後來一直沒懷上小孩。年前,她一病不起,病了兩個月後……」葛藝深深吸了口氣,鼻尖通紅,「就再也沒醒來過了。」
墨傾和江刻都沒說話。
墨傾有料到,葛村長和葛木郭肯定沒說實話,但沒有想到,這背後的故事是如此的悽慘。
一個有事業有韌勁的女人,淪落為生小孩的工具人。
而,死後被公公、丈夫提起時,只有怨恨,沒有一絲悔意。
「夏姐姐一直勸我們,要讀書,往外走,出去了就再也別回來。」葛藝抽泣著,忍不住又哭了,「我們村很多輟學的女生,都是她偷偷資助的。她說,她會托人定期給我們打錢,直到我們大學畢業。」
「她走後……」葛藝狠狠抹了把眼淚,「她說到做到的。她走後,我們還是收到了錢。」
墨傾狐疑地問「有那人的聯繫方式嗎?」
「沒有。」葛藝搖了搖頭,「不過,年前,她讓我寄了一封信,很厚,地點是長寧市。我把地址記下來了,打算以後出去了,去找找看。」
「什麼地址?」
「好像叫eo公司。」
聽到這名字,墨傾眼皮一跳,登時朝江刻看去。
江刻正在喝水。
墨傾又問「名字呢?」
「沒有寫全名。」葛藝繼續說,「就叫江先生。」
「……」
墨傾無言,用眼風剜著江刻。
江刻氣定神閒地喝著水。
過了幾秒,墨傾將視線一收,繼續問「夏雨涼葬在哪兒了?」
「後山。」一提這個,葛藝眼淚如泉湧,完全止不住了,她哽咽著說,「她死後,村長家嫌她沒生男娃,不准她進祖墳,把她隨便扔後山的地里了。」
「我和兩個朋友偷偷挖了個坑,把她給埋了。可是,自從全村人生病後,村里人就找到埋她的地點,把她挖出來泄憤,現在……」
葛藝一邊抹淚一邊說,說到後面,完全說不下去了,嚎啕大哭。
耳背的奶奶聽到聲音,忙從外面走進來,嘴裡念叨著「藝藝不哭,藝藝不哭」。
她看不太清,走得又很急,跌跌撞撞的。
墨傾和江刻不約而同起身,快步過去,一左一右地攙扶著老人家。
葛藝趕緊抹乾眼淚,怕奶奶擔心,走過來安撫奶奶。她安慰了很久,奶奶才漸漸放下心。
墨傾和江刻靜站在一旁,瞧著這一幕,神情皆有些凝重。
在東石市,所有人都告訴墨傾,這個時代變好了,所有人的生活都好起來了,書上、網上也都這麼說的,所以墨傾真就放了心。
但這個國家,千百年來積累下多少沉疴雜症,又怎是一百年就能輕易抹除的。
它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花了點時間,葛藝總算將奶奶哄好了,自己的情緒也平靜不少。
「不好意思啊。」葛藝有些侷促,「你們坐吧,我跟你們說一下村裡的病。」
墨傾、江刻便又坐了下來。
「病這個事,都是我猜的,沒有證據。」葛藝低下頭,絞著手指頭,「但它絕對不是什麼詛咒。你們是城裡來的,也不信這個的,是吧?」
「不信。」
「不信。」
墨傾和江刻異口同聲道。
葛藝吐出口氣「我是這麼分析的。在夏姐姐去世前,她給我們吃過她做的
第103章神醫村【13】要讀書,往外走,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