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要殺我們,他們若是要吃要喝,叫廚房給他們弄幾桌便是,再不每人給十兩銀子,叫家丁送他們出山去,哪怕送到每家每戶門口也行!難道我家中有人打罵、招惹他們」
谷管家終究見多識廣,多少看出些大概的因果苗頭,但此番在逃跑路上,只得簡短回答。
「小少爺你不懂,咱這些小民,哪敢招惹這些軍爺,前年就聽說遼國要和晉國開戰,這些官軍多半中途吃了敗仗,才亂闖亂撞逃到這裡來的,還不是急瘋了、想拿咱們殺氣?及至又看到咱們吃喝不愁、金銀珠寶也是不少,十斤重的大金鎖放在中堂,賊兵能不眼紅?等你大了就明白了,現在來不及說那麼多」
管家不時回頭瞅了瞅危險狀況,嘴裡卻是說個不停:
「唉!想不到我在這荒郊野外的深山,也照樣還是呆不長,黑白不清、生死不明啊!吐蕃人、回鶻人、契丹人、漢人殺來殺去的,這逃難日子,啥時才算是個頭。」
木子因沒聽懂、谷管家後面說的什麼意思,正想繼續追問,卻被茅草絆帶,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谷蒿仁見勢趕忙收住腳,用力提拎起小少爺的手。
木子因好歹沒有跌倒,但嬌嫩的手指,卻被管家拉扯的很疼痛,忍不住「哎呦」叫出聲,一下子把滿腦殼的疑問,全都丟到了九霄雲外。
這一牽扯不但更快地引來追兵,兩人因此反而慢了下來,三個追兵跟著、也就能看清衣帽頭臉,一老一小不免有些慌亂,終究平時沒走過多少路,而今荒野亡命、兩人根本不占上風。
也不知跑了多長時間,老少二人實在是氣喘吁吁、累得不行,漸漸地感受到追兵越來越近,似乎連契丹官軍手裡、拿著的明晃晃的刀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谷管家不由得心咚咚地直跳。
而此刻爬坡翻山,也是阻攔重重,野草茂盛足有半人深,使得行走極為費力,木少爺儼然力不能支,雖然追兵跟得緊,不過山上無路,好歹也快不到哪裡去。
唯大白狗康康,陡然變得通靈起來,跟在身後默不作聲,好像壓陣的將軍一般穩穩噹噹,偶爾一個跳躍不緊不慢。
老管家看見前面樹木稀疏,以為快到山頂了,好像沒路了,遂有些後怕,對著木少爺說:
「這包裹你先拿著,儘管向頂跑,裡面是大寶貝,千萬不能丟,我去把他們引開到別處,過了山頂你就向西快跑,要不就抱著頭滾下山,賊人是追不上你的」
管家說著,將布包一下掛在木少爺的頸項,連聲催促道:「快!快跑」
公子爺終究年少,聽了谷管家的話,愣愣的似乎沒聽懂,直到谷管家使勁推搡一把,他才半懂不懂地跑起來,只是身子骨沒力,包裹掛在頸上很是累贅,所謂的快跑,與走路也幾乎差不多。
木少爺不時地回回頭,只看谷管家在山脊一側的草叢裡蹬下身,不知道是在幹什麼,跑了沒多遠,就聽身後啊的一聲叫喊,木少爺忍不住回頭一瞧,就見亂草叢中一浪一浪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向山下滾動。
想想剛才管家蹬在那裡,會不會是被壞人拌倒滾下山的,想趕緊回追細看看、谷管家有沒有傷著?要不要緊、是不是要找人抬走?決定想好,還沒等小少爺走回兩步,康康已然躥出汪汪大叫。
果然,歹人揮著亮閃閃的彎刀趕來,此官差身材雄壯、行動搖擺不定,看上去不善於爬山奔跑,嘴裡喘著粗氣,似乎已疲憊不堪,笨重得顯像是一頭黑熊,不停在喊:
「把銀子丟下,饒你不死!跟爺爺捉迷藏,小子你活膩了!非踹死你個野耗子」
木子因嚇的掉頭就跑、慌不擇路,心道我哪裡有銀子,銀子在賬房先生那兒,可這檔口自己沒時間、及時告訴他們,想到壯熊要踹死自己,嚇得更是腳步不敢停,他卻不知兩賊兵,早就盯上他胸口的沉沉的布袋。
須知,此前有兄弟們搶到了大金鎖,這可樂壞了這幫契丹兵卒,滿腦子都是金銀財寶,看見有人手拿口袋背包就兩眼放光。
其實,布袋裡裝著什麼,小少爺並不知道,他也沒來及問管家,為什麼要拿這布袋,只聽谷管家說是大寶貝,木少爺心裡、一時還沒想明白有多值錢,金銀珠寶之類、在木子因看來,就不算什麼,因此暫時他只管往北逃。
天降大任 145小少爺險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