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十年混亂的新神教派軍事領導者。另一方面他性格極度扭曲,為人畏懼,史書多有抨擊。
阿黛爾留下來,不是為了等死,而是為了有可能出現在道爾頓身上的那絲轉機。
——他出身平民。
事實上,在看到女王端坐在房間中的一剎那,道爾頓第一次實心實意地感謝新神的庇佑——假如他們真存在的話。現在,他趕在那群貴族蠢驢面前獲得了這場暴/動最重要的棋子。
道爾頓走近前仔細打量他的「棋子」。
一瞬間,他意識到再沒有比這更耀眼的棋子了。
年輕的女王坐在邊緣鑲綴寶石的御椅上,絲鍛般的銀色捲髮垂在貝殼狀的披肩上。她今天穿著開襟外衣,緊身中袖裙花瓣般裹著她曼妙的身軀,直到纖細的腰肢下一層層鋪展開。被稱為「帝國之心」的紅寶石躺在她白得近乎半透明的胸/脯上。
她正注視著他。
比「帝國之心」更奪目的是她玫瑰色的眼睛,燭火下它們簡直美如不真實的幻夢。
帝國玫瑰。
道爾頓想起了這位命途多舛的女王還是公主時,羅蘭人對她的稱呼。眼下,哪怕是被稱為政敵抨擊為「不懂欣賞的平民佬」「戰爭刀鋒」的道爾頓,也意識到傳言不虛——這位女王的確美得驚心動魄。
女王朝他伸出一隻修長柔美的手。
道爾頓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還是踩著女王椅前的軟墊,半跪下來,行了個吻手禮:「一切已經安排就緒,出於您的安全考慮,請隨我離開這裡。女王陛下。」
「我們離開後是將向西,還是向東呢?先生。」
阿黛爾問。
道爾頓距離她太近,她聞到了他身上殘留的火/藥和血腥味。
帝國首都的西面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懷霍爾監獄,前世暴/動之後,她就是被大貴族們關押在那裡。而向東,則是位於白河畔的皇室晝宮,軍事防禦更為堅固,前世她本想要趕到那裡組織防禦和反擊。
「向安全的地方去。」
道爾頓巧妙地迴避了女王藏在話里的試探,他可不是來當忠心護衛的。但對一位美人直言自己是來帶她去監獄的,連他也覺得未免過於冷酷。
「然後等待您的海上傭兵從西面登陸,在那些貴族與神父為了勝利爛醉如泥的時候,奪走他們的港口。是嗎?」
阿黛爾輕柔地說。
這是從重生里得知的事,也是她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清楚地知道,道爾頓是個什麼貨色——徹頭徹尾的野心家,想要從他手裡活下來,就必須證明她活著對他利益更大。而正好,她知道他需要什麼。
道爾頓是個平民,而羅蘭帝國的政治體制僵化已久,她統治時間不過三年來不及改變太多。平民與貴族之間天然對立,以舊神為信仰的大貴族們很難容許道爾頓這樣的平民瓜分走原本被他們壟斷的權力。
她一死,王位之爭再次展開,貴族們也將藉機驅逐道爾頓。
道爾頓不是傻子,他是個賭徒,參與到混亂里有他的圖謀——羅蘭帝國西側的十三個對外港口。
「是誰告訴您這些的呢?尊敬的女王陛下。」
道爾頓猛地起身。
短促的,刺耳的尖叫。
懸掛在道爾頓斗篷下的燧/發/槍消失了,以閃電般的速度抵上了女王的額頭。只要他手指一動,羅蘭帝國的女王就將命喪當場。侍女們嚇得癱坐在地上,有些人甚至緊緊閉上了眼睛。
阿黛爾一伸手,以一個有力的動作強硬地攔下了下意識想衝上前的凱麗夫人。
道爾頓知道那些貴族容不下自己。
他們就等著將舊神派教徒推上王位,然後將他這個泥地里來的傢伙趕出軍隊。為此,他聯合國外的新神教派勢力,在間諜的幫助下秘密僱傭了一支傭兵,準備在貴族們為了新王廝殺的時候,率先占領地盤。
這些事都是隱秘的,連他的直屬親衛都不知道。
一旦事先暴露,那些像鬣狗一樣死死盯著他的傢伙,會毫不猶豫地以「叛國罪」順帶將他也送上絞刑架。
「您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