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住那柄劍,將它舉起,放到眼前仔細打量:「一把適合用來襲擊和刺殺的劍……的確不適合決鬥。」
海因里希家族從不參與決鬥,所有祈求決鬥以做審判的人都該發誓恪守公平和正義。但是,沒有人會相信海因里希家族會擁有這些東西……這個家族與詭計和陰謀為伍,從皮肉到骨髓無一不被深深地打上狡詐狠毒的烙印。
沒有人會相信毒蛇的誓言。
所以海因里希家族從不決鬥,他們以毒藥和刺殺解決問題。
然而他有過兩次決鬥。
一次在他大學,娶了他堂姐的傢伙和一群混賬玩意湊在一起,拿他的堂姐開荒唐下賤的玩笑。海因里希走過去,給了那傢伙一拳,然後抽出劍指著那混賬,告訴他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那是決鬥的結果是什麼來著?
他贏了,只是沒有人承認。
叫做「詹姆士」的混賬東西倒在血泊里的時候詛咒發誓他在劍上下了毒,其他人一擁而上,喊著無恥與卑鄙,七手八腳地帶著原本的失敗者走了。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那一灘血跡。
——海因里希家族不需要決鬥。
他無比清楚地明白了為什麼會有這句話。
另一次在礁石城,幾乎沒有人知道那次決鬥。
其實也算不上決鬥。
他燒掉了第十一封父親的信後,父親做了其他的選擇,一位不速之客抵達礁石城——他的堂弟,阿瓦羅爵士的兒子萊斯特。
「我親愛的哥哥,難得有一件事你辦不成,」年輕的堂弟和他差不多高,銀灰色的眼睛則要更細長一些,蒼白陰柔,穿著深紅的外套,雖然年紀尚輕,但已經是個情場上的好手,「叔父大人派我來替代你辦這件事了——美麗的小公主在哪?我需要策劃一個足夠浪漫的相逢……你覺得她是會喜歡從遠方而來的神秘騎士,還是會喜歡風度翩翩的紳士?」
「她什麼都不喜歡。」海因里希說。
堂弟敏銳地察覺隱藏在他話里的不悅和厭惡,於是露出了一個驚詫的神情:「不會吧?」他誇張地形容,「你現在的表情就像不願意將心上人拱手讓人的騎士,你該不會還想著拔劍出來同我決鬥吧?」
「海因里希家族從不決鬥。」
「那就好了。」堂弟一下子收斂了浮誇的神情,顯出家族本色的冷酷,下達來自父親的通牒,「必須有一個人和公主上床,要麼是你,要麼是我。如果你不想帶我去見公主,那讓我自己想辦法,我可不保證我會用什麼辦法對付你的小公主。」
說完,他轉身就要去履行他的辦法。
——迷藥又或者其他的。
他剛剛轉身,陡然僵硬住了。
海因里希自背後出其不意地將細劍送進了他的肋骨下,刺穿了他的肺部——那把劍確實適合偷襲和謀殺。
堂弟疼痛得扭曲著臉,也抽出了自己的劍,一邊嚷著「好啊,你要做決鬥的騎士啊!」一邊奮力反撲……他抽出劍,切開了堂弟的咽喉。
將屍體綁上石頭,拋進大海,寫信告知父親堂弟的船隻遇到了海難……
他冷靜地做完了一切。
他沒有做錯什麼。
礁石城的風帶著大海特有的冰冷與潮濕,海因里希看著堂弟的屍體沉進幽藍的海底,看著海水拍打礁石迸濺出白色的泡沫。
萊斯特是個沒腦子的傢伙,他想對公主做的事情只會破壞家族長遠的計劃,殺了他很正常……他們不能前功盡棄。
只是得注意,注意不能讓父親不能讓叔父知道他死亡的真相。
父親和叔叔阿瓦羅爵士都以為萊斯特真的遇上了海難。後來阿瓦羅爵士每次遇到女王與海因里希家族對抗的時候,就抱怨當初成為導師的,該是他兒子……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兒子死的時候表情有多麼驚愕。
這場海因里希家族特色的「決鬥」本該隨著沉進海底的屍體一起腐朽,一起被永遠遺忘。
直到道爾頓忽然帶著嘲弄的神情提及「還是您慣於特殊決鬥——就像您在礁石城時一樣?」
堂弟被切開的咽喉,沉進大海的屍體……在意識到自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