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膽子似乎肥了一些,開始加速推進了。
很快,當他們推進到距離陣地只有百米左右的時候,又一聲哨聲響起了。所有美軍開始衝鋒。
八十米。
七十米。
六十米。
五十米!
伴隨著連長的手落下。
「開火!」
激戰開始了。
第一輪,是手榴彈。
鋪天蓋地的手榴彈朝著美軍拋了過去。
與此同時,機槍手開火了。
沖在最前面的幾個美軍士兵迅速倒下。
陣地前,手榴彈炸開了一片,形成了一個爆炸圈。
很顯然,衝鋒的美軍並沒有跟志願軍玩命的打算。一開火,他們或就近尋找掩體,或往回跑。當然,走在最前面的一批四周肯定是不會有掩體的,往回走也來不及的,只能就地臥倒,翻入彈坑。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天然的戰壕。
緊接著的,是美軍方面的還擊,鋪天蓋地的機槍掃射和迫擊炮轟炸。
論槍法,美軍士兵是肯定不如志願軍的,不過,人家子彈多,武器好。無論是誰,只要敢露頭,馬上就一大波的子彈招呼過去。如果找不到目標,就盲射。
面對這如同收割機一般火力,別說站著丟手榴彈了,機槍都得往回撤。步搶手每一次透過彈孔射擊,都必須轉換位置,嚴格保持著四十五度角的火力壓制。
在這種情況下,同一個火力點持續射擊,基本上就意味著死亡。
當然,這只是連長和雲峰眼中的戰場。
雲一先眼中的戰場則是另一番景象了。
除了慌,還是慌。
頭頂機槍子彈呼嘯而過,周圍爆炸不斷,一波接著一波的衝擊接連不斷,沙石橫飛。儘管這種程度的轟炸與之前的航空炸彈,大口徑火炮不能相提並論。然而,雲一先依舊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震動。
那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這邊!」
躬著身子,他拖著重機槍的彈藥箱,被張秀蘭帶著在戰壕里一路小跑,與一個又一個的志願軍戰士交錯而過。
輾轉地,終於抵達了機槍陣地。剛一放下,還沒等雲一先開口說話呢,只聽撲的一聲悶響,一發子彈貫穿了正在射擊的機槍手的臉。鮮血,腦漿炸了雲一先一身。
人直接就倒下了,就好像一個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一樣簡簡單單地,連半點掙扎都沒有。
一個志願軍戰士迅速把屍體拖走,另一個機槍手連半點猶豫都沒有,快速頂了上去,繼續射擊。
雲一先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別過臉去,雲一先望見張秀蘭同樣錯愕,眼眶裡還有淚珠在打轉。
許多許多年之後,人們從歷史文本里看到的,永遠只會是一個數字罷了。真正的殘忍,大概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得。
「我們,接著拖……」那聲音都帶著哭腔了。張秀蘭強忍著淚水轉身就走,雲一先連忙跟上。
剛開打的時候,雲一先的主要任務是充當後勤兵,簡單地說,就是扛彈藥。將炮彈,機槍彈藥從坑道中一箱接著一箱地往外扛。
一定程度之後,任務的目標開始轉向傷員。給受輕傷的傷員做簡單處理,將重傷的傷員拖回坑道里,甚至將屍體拖回坑道里。
對,就是拖。根本不會有擔架,不會有足夠的人手,絕大多數的戰壕挖得不夠深,也不可能站著走動。如果不拖的話,會使不上勁。
美軍雖然停止了衝鋒,但機槍、狙擊手、迫擊炮就沒停過。
連長和雲峰在陣地上來回奔走著,幾乎可以說隨時出現在任何一個需要他們的地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