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那小姑子家裡的肉多的吃不完,叫了村里好些小子丫頭去吃呢,怎麼順哥兒還在家?她沒來叫順哥兒嗎?」
菊花嬸東拉西扯說了幾句,看了順哥兒一眼便笑著說道。
潘氏臉色「唰」的一下沉下來了,瞟了一眼灶台上的一塊黃羊肉道:「喏,這不是送來了嘛!我們家順哥兒小,我哪兒放心讓他去呀!」
潘氏雖然和喬小如不和,但她好面子,自然也不肯在菊花嬸面前讓菊花嬸取笑小姑子不把自家當親戚看。
菊花嬸聽畢暗自撇嘴,心道看你這說的,還真當人不知道內情呢!
面上卻假笑連連點頭:「這倒是,這倒是!我就說嘛,我們也就罷了,誰叫大壯那孩子不懂事曾經得罪過她呢?當然是不叫的!你們可是親親的關係,好歹她以前也是靠你養活的不是?不叫誰也不能不叫順哥兒呀!」
眼珠子骨碌碌轉東瞧西瞧,菊花嬸又「哎呀!」一聲叫嚷嚷道:「這不看不覺得,一仔細看我發現你們家這房子真是老的有點不成樣子了啊!」
潘氏的臉又是一黑。
菊花嬸就是成心來給她添堵的,才不管她臉黑不黑呢,依然自顧自笑眯眯的道:「你小姑子家建了那麼大的新宅子,請了那麼多的人,怎麼不叫她順便給你們把房子也修一修呢?唉,要我說啊,你們這房子便是扒掉重建也花不了多少錢,她指頭縫裡漏一漏就夠了!或者——」
菊花嬸笑眯眯道:「你們是打算等她家那新宅子建好了也一起搬進去住嗎?嘖嘖,那大宅子真是氣派呀,好多的房間,他們家那幾個人怎住得了?還有好大的院子、聽說還要起花園呢!」
原本是打算來氣潘氏的,說著說著菊花嬸自己也有些酸溜溜起來。
越發添油加醋極盡誇張之能的刺激潘氏,氣得潘氏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這才圓滿的離開了。
「這老不死的老娼婦嚼什麼舌根!老娘的事要你來管!有這份閒心管你自個家去!」菊花嬸走後,潘氏抱著順哥兒恨恨啐道。
越想越氣。
喬大河回來的時候,見潘氏陰沉著一張臉烏雲密布的,便問了兩句,立刻換來潘氏一番劈頭蓋臉的痛罵。
小小的順哥兒見爹娘又鬧起來了,驚恐的睜著一雙大眼睛,縮在角落裡小小身子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看著原本好好的娘突然之間面目猙獰、形如鬼怪,順哥兒很害怕,也很不解。
他還太小,不明白娘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副面目,以至於即便她收起了這副面目抱他的時候,他的身體還是緊繃繃的感到害怕。
喬大河從外邊回來便沒頭沒腦的挨了一頓罵心裡也很鬱悶沮喪,等潘氏這暴風驟雨般的咒罵告一段落後,才悶悶道:「好好的你這是又咋了?我要做錯啥你好好說行不行?別把順哥兒嚇著了。」
「不行!就不行!」潘氏一口啐了過去,恨恨道:「順哥兒、順哥兒,你還知道惦記著順哥兒呢?那你怎麼不出息點呀?就你這窩囊樣,你有什麼狗屁資格跟老娘跟前提起順哥兒!」
喬大河一時沒了話說,索性低著頭不再說話。他就是沒出息,不會掙錢,他能咋樣?
他不解的是,他也從來沒餓著他們母子,從來沒叫她下地下田幹活,為什麼她就是不滿意呢?
「你那個好妹妹,怕是早就把你這個當哥的給忘記了吧!」潘氏冷笑,啐道:「連盧懷金、盧懷財那樣不成東西的她都肯提拔,里正家、張家更關她屁事,她怎麼就忘了這兒還有一個她哥呢!」
喬大河一呆。
潘氏手指飛舞指著自家房子繼續嚷嚷道:「你再看看咱家這房子,想想她家建的那大宅子!她乍就不想想這兒還有一個她哥、一個她侄兒呢!早知道那死丫頭那麼沒良心,老娘當初就該打死她!眼不見為淨也省得今日受氣!」
喬大河張了張嘴,半響好脾氣的道:「乍又提她了呢?咱、咱當初不是已經斷了的嗎?你又何必——」
「斷斷斷、斷什麼斷!」潘氏立刻恨聲尖叫道:「血脈親緣是薄薄一張紙說斷便能斷了的?哼,老娘就不信了,咱一家要是無處可去、吃不上飯活不下去了,她喬小如敢不管!」
喬大河又悶聲不響了。
他心裡有話,但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