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半個時辰之前。
「哈哈哈……」肖白圖大笑著走進鴻臚寺為其安置的住所,徑直走到桌子邊,提起涼茶不管不顧地一通猛灌。抹了一把嘴,笑著說:「你在車上,當時是沒瞧見高夢箕那老頭的臉色……整個人都綠了。我估摸著是氣的,可老頭涵養好,生生忍著沒發飆。我估摸著這會兒老頭正滿南京城打聽我們澳洲的虛實呢。」
邵北微笑著:「肖總,看起來你好像很爽?」
「爽!從腳底板一直爽到後脖頸。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小人得志?」
「對……啊呸!」肖白圖啐了一口,指點著邵北說:「你小子淨拆台,我說咱能不能不內鬥?」然後他琢磨了一下:「恩,這感覺就跟六月天又熱又渴猛然吃了一大碗冰激凌一樣。從裡到外都是爽啊。」
「這沒什麼區別。」邵北挖苦道:「我只看到了小人得志。」
「隨你怎麼說。」肖白圖早已習慣了邵北的冷嘲熱諷。易地而處,他肖白圖也一樣會諷刺挖苦不休。男人的友誼嘛,有一種叫做損友。
邵北笑了兩聲,轉而說:「你不覺著高夢箕這名字有些耳熟麼?」
「歷史名人?」
「一個白痴。」邵北刻薄地下了評語。
「讓我想想……」肖白圖撓著頭絞盡腦汁琢磨了半晌,不確定地說:「是不是這老小子參與了南渡三案?」
邵北點頭:「恩。這老小子的一個管家穆虎,半路上碰到個年輕人,那年輕人愣說自己是當朝太子。高夢箕認為奇貨可居,就給送到南京了。」
「那他真是一個白痴。」肖白圖同意了邵北的觀點。如今大胖子朱由菘已經登基為皇帝了,你一個小小的鴻臚寺少卿居然敢隨便領個年輕人就說其是崇禎朝的太子……說好聽點叫利慾薰心,不好聽點叫謀朝篡位。甭管那太子是真是假,朱由菘與馬士英能放過高夢箕才怪呢!
咂咂嘴,肖白圖衝著外頭喊道:「梁二,叫後廚做幾個菜,再備一壺好酒。」瞧著邵北詭異的眼神,肖白圖惱怒道:「別這麼瞧著我……你跟鄭鴻逵在裡頭好酒好菜的吃著,我陪著鄭森在外頭喝西北風。好不容易進去沒吃兩筷子,那個什麼鄭建德就來搗亂。我到現在還餓著呢。」
辯解了一番,肖白圖湊到邵北旁邊:「我說,踩人也踩完了,示威也示過了,接下來怎麼搞?」
「我好像已經說過了……努力保持欠揍的嘴臉,激明朝人與我們比試。只要有比試就好辦了,我相信馬士英不是傻子。一次完美的軍事演習,會讓馬士英看到自保的可能性。」
「如果馬士英不上鉤呢?」肖白圖皺著眉頭問。
「那只能說明我們還不夠囂張。」
肖白圖開始沉思,好半晌咂著嘴評價道:「就如同我之前說的那樣,這的確是一個餿主意。」因為這中間存在太多的變數。而且誰也不能保證鼻孔朝天的明朝士大夫,會不會突然發瘋,把冒名頂替的澳洲人趕出南京。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為快速的與明朝上層取得對話關係的計劃……除非你有更好的計劃。」邵北翻著白眼說。
「你想沒想過這個可能?」
「什麼?」
肖白圖先是自失一笑,搖著頭說:「這想法過於戲劇化……我剛才在琢磨。既然剛才在畫舫上留了名號,那個叫鄭建德的倒霉蛋會不會帶著一幫子狗腿子來尋仇?」
邵北認真地盯著肖白圖,然後點了點頭:「小心無大錯,我們不能把自己寶貴的生命賭在鄭建德的智商上……齋藤!」他衝著外頭喊了一聲。片刻之後,一名僱傭兵小跑著定在了邵北面前。「從今天開始,夜間崗哨加倍。」
「哈!」齋藤答應一聲,下去布置了。
此番隨邵北與肖白圖出行的,正規軍不過一個班,加上後期跟隨徐世程而來的一幫黑水僱傭兵,加起來不過四十號人,滿打滿算一個排的兵力。這些士兵的武器裝備,大多藏在各色貨物箱子當中。這是準備著萬不得已的時候,用來保命的。
可話說回來,在南明的地頭上,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兒,這麼點的兵力至多支撐個把時辰,就會被人海淹沒。所以,這些護衛的存在,心理安慰大於實際的安保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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