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對那些外人那麼好?」
這恐怕是不少不明真相的小伙子心裡最為怨念的。刨去個別自我膨脹,妄想著稱王稱霸滿足私慾的,餘下的年輕人不少都是憤青。給明朝人平等?好吧,起碼明朝人是我們的祖宗,對自己人好一點無可厚非。可憑什麼對八竿子打不著,沒有瓜葛的波蘭大鼻子,對有著深刻民族仇恨的日本人,乃至對石器時代的土著都要平等?這也太博愛了吧?
老吳摸了摸鋥亮的腦門,笑呵呵地說:「恩,你這個問題很有代表性。其實即便你不問,我想找個時間還是要說一說,統一一下大家的認識的。既然你現在問出來了,那不如現在就講清楚。」老吳思索了一下,舉起手比劃著說:「你剛才的問題看似兩個,但涉及到法制、公權乃至什麼是民族,這樣,關於法制與公權的,我請我們的法律專家程洋給你解釋一下。」
「我先說一下法制吧。廣義的講,法制就是法律制度,是當權者集團按照自身的意志,通過政權建立起來的法律和制度。狹義的講,法制是指一切社會關係的參與者嚴格地、平等地遵守和執行法律。這是一個多層次的問題,包含了制定、執行還有監督。
公權說起來就複雜了,涉及到政權的組成。總的來說,公權主要起的是監督的作用……」
見提問的小伙子岳空聽得雲山霧罩,滿臉不知所以然,程洋撓了撓頭:「好吧,咱們通俗一點講,我琢磨琢磨……這樣,我問你幾個問題吧。那個喊著「我爹是某某某」的傢伙,你知道吧?」
岳空一聽,頓時一臉的鄙視:「知道。那王八蛋就該槍斃。」
程洋點點頭,繼續說:「那地溝油、三鹿奶粉、蘇丹紅、膨大劑、地下室這些關鍵詞你都知道吧?我想知道,你知道這些的時候是什麼感想?」
「當然是痛恨!那些貪官還有黑心商人,都該拉出去槍斃!」
程洋打了個響指:「很好!我現在告訴你為什麼要加強法制與公權建設,理由很簡單,我就是怕沒等我死呢,澳洲也會冒出來一個喊著「我爹是誰誰誰」的混蛋,怕我的兒孫後代喝著三鹿奶粉、吃著地溝油長大,怕現在對我們感恩戴德的老百姓,若干年後揭竿而起,咬牙切齒地把我從墓地里刨出來鞭屍。」一口氣說了一大段,程洋深吸了一口氣,嚴肅到不能再嚴肅地說:「沒有公權監督的法制,純粹就是擺設!」
會場裡,聽了程洋的話,不少的人都若有所思。拜幾千年的傳統所賜,大多數人只知道遵紀守法,從來不知道去監督執法。所以作為市井小民的他們,往往一邊咬牙切齒地叫罵著種種不公,另一邊卻只能無可奈何。
趙文怡堆坐在椅子上,摸著隆起的小腹,一臉的惱怒,隨即用胳膊肘狠狠地給了自己丈夫一下。李遠山莫名地看過來,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急急地站起身喊了一嗓子:「誰他媽要給我兒子喝三鹿,我就跟誰拼命!」
鬨笑聲四起。離得近的紛紛感嘆,李遠山他們家的家教實在是嚴。
笑聲落下,吳建國接過了話頭:「明白了什麼是法制與公權,現在你明白為什麼給明朝人平等了吧?實際上,平等的概念更複雜。有生存平等、人格平等、政治權力平等、信息平等、經濟平等……總之太多了。而我們現在給明朝人的是生存、人格、政治等權力的平等。這是片面的而不是絕對的。就比如,我們與明朝人之間,在經濟上永遠不可能平等。有句話叫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句話講的好啊。這意味著只要我們依舊掌握著生產資料,哪怕從前台退居到了幕後,我們建立起的國家,依舊是我們說了算!這麼講可能你還沒有直觀的印象,許楠瑩那丫頭在吧?你來給大家說說貿易組這半年的成果吧。」
清脆地答應一聲,曾經留學袋鼠國的許楠瑩姑娘,站起身推了推眼鏡,朗聲說:「我單說一下最終收益吧。前後兩次貿易,扣去人工成本,扣去必要開支,扣去採買的各種物資,貿易組到現在的總收益為二十二萬三千兩白銀。根據中南現有的產能,考慮到市場飽和度以及傾銷所帶來的降價,預計一六四三年貿易組的總收益為七百九十萬兩白銀。平均到每個人頭上的收益,為五點四萬兩白銀。再根據邵北反饋回來的明朝物價,不考慮白銀貶值,這算成人民幣大概為……一千六百萬。當然,實際上肯定要比這個數字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