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他手中充做酒杯的青皮竹筒,笑道:「酒不知道如何,這竹杯倒是雅致有趣。」
正在划著船槳的少女,正好一曲歌畢,她回頭笑道:「我們都是粗人,哪裡知道什麼雅致有趣。只是這山里最不缺的就是竹子,用來做酒杯既不怕摔壞了,還能讓百果酒多一味竹子的清香。」
隨即她又亮開嗓子唱道:「栽棵竹子順牆發,不給牛馬來遭踏,栽竹要望竹發筍,不會唱歌也無法.......」
花憐月與蕭鳳楠不由對視一笑,手中竹筒微微一碰,隨即仰頭喝了下去。這百果酒顧名思義,就是用無數鮮果混合在一起發酵而成。入口微酸,隨即是甘甜,最後是一絲辛辣。雖然說不上醇厚卻又別有一番動人滋味。
花憐月砸砸嘴,道:「這酒還真是果香濃郁,我只嘗出了葡萄,秋梨,海棠果,楊梅,蜜柚,荔枝的味道。最後還有一樣,略略帶澀,我卻嘗不出是什麼。」
&麼厲害,我只嘗出了葡萄與荔枝而已!」蕭鳳楠笑著放下了竹筒。
花憐月又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一口的抿著。她面色略凝重,大有不嘗出來誓不罷休的意味。
江水碧綠,如一塊上好的瑩潤翡翠。畫舫在水面輕輕滑過,留下一路燕尾形水紋。
漸漸的有二三艘畫舫追了上來,與他們並駕而行。花憐月注意到那些畫舫上都非常熱鬧,皆是年輕少爺帶著女眷結伴在遊玩。他們人多自然不會安安靜靜的欣賞風景,於是個個划拳拼酒,笙蕭竹笛,歌舞不休。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麼一來,花憐月又覺得蕭鳳楠花一兩銀子包下這艘畫舫實在是明智之舉。
那少女心思靈透,她見花憐月面上露出不悅之色,立刻用力一撐竹篙,原本還緩緩而行的畫舫立刻如離弦之箭,飛快遠離了那些嘈雜喧鬧的畫舫。
恢復平靜後,少女又慢了下來。
前面又有一艘畫舫在水霧中緩緩前行,可以隱約瞧見畫舫的頭尾都站著護衛,船娘安安靜靜的划著船。而在船的中央,坐著一對衣飾華貴的男女。
花憐月他們的畫舫跟在他們後面慢慢而行,卻沒有看見前面那對男女之間有任何交流。
花憐月嫌先前遇到的畫舫太過嘈雜,現在又覺得前面那艘畫舫安靜的太過詭異。於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可惜水霧漸漸濃稠,花憐月覺得眼前似乎被扯上一層薄紗,就算只有一艘船的距離,她依舊看不清他們的面貌。
花憐月也只是一時好奇心起而已,見實在看不真切,她也就放棄了,又開始一口一口抿著竹筒中的百果酒。
少女本來一路高歌,唱的甚為暢快,似乎也被前面那艘畫舫安靜的氣氛給感染了,也安靜了下來。
瞬間,耳邊只聞風聲,鳥聲,還有魚兒遊動時尾巴擺動時擊打的水花聲!
這樣似乎也不錯!
花憐月正暗自尋思著,突然的,一個女子嬌軟的聲音從前面那艘畫舫上傳來:「王爺.....」
那女聲帶著微微的顫音,卻特別軟糯特別嬌媚。只是簡單的稱呼,卻能讓人從頭酥到腳,連腳底板的汗毛都齊刷刷的豎了起來,向她致敬。
花憐月也被這聲音迷住了,下意識的凝神仔細聽去。
就聽那女子略頓了頓,繼續含羞帶怯的道:「王爺特意約我出來,難道就沒話可說嗎?」
花憐月暗自一笑,原來是不知哪家的風流王爺在這裡密會佳人。
緊接著,一個低沉悅耳的男子聲音傳來:「張小姐,本王冒昧約你出來,的確是有話要說。」
霍連訣......不對,是劉暉,那個密會佳人的風流王爺居然是本該在京城的劉暉!
儘管隔了三年,儘管他的聲音不再清朗,她還是瞬間將他認了出來。
花憐月驚訝之餘,心中一陣堵悶。她下意識的側頭去望身邊的蕭鳳楠,見他神情凝重,眼眸深沉,顯然也是認出了劉暉。
倆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閉嘴不語。
此刻一陣江風吹過,原本濃稠如糜的水霧淡薄了不少,花憐月坐著的位置正好可以瞧見前方畫舫上的情形。
就見劉暉穿著一身冰藍色繡著波浪滾邊的常服,腰間繫著鏤空玉帶,黑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
第一百六十一章 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