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現在距離儀式開場只剩下一個小時,反悔已經太遲,我就姑且把這當做讚美來聽了。」當事人心一橫,帶著「今天我就當這個帝國顯眼包了」的決心,如此回復。
順便一提,在禮服款式的選擇上,最終低頭的還是藤丸立香這一邊。她以允許誇張的裙撐和繁複的花邊褶皺系帶裝飾等東西出現在自己身上為代價,堅定地拒絕了禁軍試圖在她頭上蓋房的申請。她真的不理解為什麼,這個時代的貴婦人可以在頭上頂著五公斤往上裝飾的同時,還能儀態萬千地參加一場三個小時打底的宴會的,甚至還能在宴會上跳舞。她們的頸椎都已經為此被換成鐵做的了嗎?
有關這一點,她的掙紮成功了,但沒有完全成功。目前,她的頭頂上依然頂著一隻淨重一公斤的金色桂冠,底下還掛著一簾半透明帶金線刺繡的頭紗,遮擋視線不說,用料也實在到讓她叫苦不迭的程度。她確實抗議過「我只是個不懂靈能的凡人所以用鍍金的不行嗎」,但很可惜,抗議無效。禁軍們在這方面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執著。
唯一令藤丸立香稍微順心一點的事是,頭紗底下的妝面是她自己畫的。雖然是粉厚到能糊牆眼線快要飛到鬢角眼影帶亮片口紅看起來剛吃過小孩的那種誇張的舞台妝,至少也還是她自己覺得「還能看」的舞台妝。
「是五十七分鐘四十三秒。」西吉斯蒙德同往常一樣糾正了一點細節,然後才為自己申辯,「而且我也是真心認為我在讚美,是有什麼地方產生了誤會嗎?」
「這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藤丸立香也像往常一樣回復,「現在的情況是:理論上你根本看不見我這個人,我已經完全被淹沒在這一大堆繁複而且沉重的裝飾里了。即便我能按照我理解中你一貫的風格確信,你的讚美是真心的,我也很難認為你讚美的對象是我本人,而不是我外面的這一套行頭。」
她的最後這句話在語氣上多少帶點咬牙切齒。這點咬牙切齒似乎激活了西吉斯蒙德為數不多的一點情商,並令他在自我博弈一番後,出於求生欲,最終放棄了進一步的解釋。
幸運的是,藤丸立香的怨氣並不是衝著西吉斯蒙德去的,而是對著這身衣服。她很快就把話題轉回到這個方向,攤著自己一雙戴著黑色蕾絲手套的雙手抱怨:「我很懷疑我在一會兒拿著權杖的時候手裡會不會打滑,又或者在需要把權杖放下的時候手套會被權杖上的暗紋雕刻勾絲。」
這個問題對西吉斯蒙德來說太新了一點。他對此完全沒有能夠提供的經驗——他又沒戴過蕾絲手套。可憐的黑騎士在原地卡了兩秒,才隱約想明白,藤丸立香這樣對他說並不是在指望他能解決問題,而不過是隨便抓個附近的人抱怨一番。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情況比較好,最終只得挪動自己像忘了上油的軸承一般僵硬的脖子,尷尬地點了點頭,並且希望藤丸立香能自己從他被保養得錚亮的頭盔上讀出想要的感情。
拯救了帝皇冠軍的是帶著天鷹權杖來到這間準備室的凱莉亞。急匆匆地出現的小姑娘成功令藤丸立香的注意力從西吉斯蒙德身上挪開了。今天的凱莉亞將要以藤丸立香侍從的身份跟著站滿遊行之外的全場,因此也新得到了一套「適合場合」的衣服。因為時間安排的原因,目前她的任務是幫準備盛裝的藤丸立香四處跑腿,故而還身著常服。但藤丸立香在之前試衣的時候已經見過一次那套侍從服了,在她看來,那套主色調同樣是黑色的衣服在剪裁上少說有六成像修女服。
說實話,被關在自己身上這套華服中之後,藤丸立香甚至有點羨慕凱莉亞的那套修女服。那套衣服雖然說太素了一點,但至少活動起來很方便,也沒有什麼在物理上令人窒息的重量。
現在她身上這套行頭甚至比奧特瑙斯外骨骼還重,還搭一雙少說有三十公分的厚底恨天高。穿著這雙比起「鞋子」更該叫「高蹺」的東西,她連走路都走不利索,只恨自己從前沒跟克婁巴特拉多學一些踩高跟鞋的技巧。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在穿著這套衣服的時候,需要走的路大概只有三十米左右(包含台階),其他時候不是站在克洛諾斯反重力坦克(儀仗用)的炮塔頂上微笑著揮揮手,假裝自己是花車裝飾的一部分,就是站在演講台前背稿朗誦演講。
——是的,「穿著這套衣服的時候」。今
056 再次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