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的金蛇似乎在黑夜中跳舞。
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眼前的婦人,「送你。」
「呵呵,送我入冷宮嗎?你倒真是我的好兒子,為何不殺了婁錦和梁嬌這兩位賤人!」
「阿錦沒有冤枉你。」他冷冷道,這便扶著她的手朝那皇宮中最為陰森最為冰冷的地方走去。
「放開!」她猛地要推開他,卻不想,用盡所有的力氣,那張手猶如鐵鉗一樣牢牢地鎖在了她的手臂上,她只能聽命地跟著他身後亦步亦趨。
顧義熙低著頭,長風捲起他的黑髮,讓人看不見那雙尤為清冷的眼睛。
「呵呵,你又在為她辯解了,她那樣自私的人,從一開始便是在利用你。她的艱險惡毒不亞於我,你以為你撿到寶了,你終有一日要為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而我是你的母親,你喊了我二十二年的母妃,你這個不孝的畜生!」
「夠了。」他陡然放開她的手,婦人踉蹌了一步,勉強才站住了身子。
「如若不是這二十二年來的這聲母妃,此刻,你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即便是送你入冷宮,那些太監宮女如何你當知道。當初的王氏,月氏,你若忘了,兒子我提醒你。」
樹枝被風吹得搖擺動盪,幾片幾片地落了下來。垂散在他們二人中間。
空氣在那一瞬凝滯了起來,萬貴人幾乎呆若木雞。旋即,如同瘋了一般,尖叫道:「你知道,你竟然都知道?」
黑袍之中,一雙手微微蜷縮了起來。最後成為一個骨節分明的拳頭,一拳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樹上,樹葉紛飛,隨風呼嘯。
他突然笑了起來,「是,我都知道。世人道我俠義仁德,我卻用這個名聲來護著你。只因我喚了你這麼多年的母妃。而我護著阿錦,也不止一次了,一次也護了,兩次也護了,久了,便也習慣了。」
萬貴人猛地退後了一步,詫異不已地「望著」他。
她搖頭,再次搖頭,然後便是高聲笑了起來。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她曾經一度惱恨兩個兒子相差如此之大,五皇子嗜賭成性,又貪玩紈絝,三皇子卻早慧聰明,進退有度,早有俠名。
原是自己培養出這兩個截然相反的兒子。
沒想到,三皇子如今的所得,竟是因為自己?
她嗤笑了聲,鼻頭狠狠地發起了酸。她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低垂下了頭,然後便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可惜,可惜。」
沒人知道她在可惜什麼,更沒人知道她此刻的心境。只知道那微微顫抖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顧義熙沉默地望了她一眼,再次拉著她,朝冷宮的方向而去。
黑暗中,他的目光澄澈若水,只凝視著遠方那冷宮的方向。
兩面高牆下,迴蕩著他們二人的腳步聲,那樣緩慢卻有力。
「到了。」顧義熙的話引起了萬貴人的注意,她從怔忪中醒來,突然道:「你一日喚我做母妃,便一日是我的兒子,你休想與婁錦一道。」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這就不牢母妃掛心了。」
宮門大開,裡頭走出來一位嬤嬤,她朝三皇子恭敬地行了一禮,便要拉著萬貴人進去。
那人一拉上萬貴人的手,她突然如過電一般,猛地掙脫開來,對著三皇子道:「我是你母妃,你這畜生,你這畜生,竟沒想過要救我?」
顧義熙凝視著她,白皙的臉在月光下猶如出入在白雲山霧之中。「我無心知道,關於我,關於你,關於你那孩子。」
長久的冷寂,萬貴人被那嬤嬤拖入冷宮之中,在那些瘋子和傻子之中,幾乎也成了那其中一員。
御花園的長廊處,一尊清酒,一杯白瓷酒杯,一個黑袍男子坐在那春秋亭上,遙望著那一輪明月。
殷紅的唇上一滴香冽滴下,他望向下方一人,窈窕的身姿,清麗出水的容貌,他一躍而下,攬起她的腰,飛身再次坐在了這亭子上。
婁錦方一落下,心頭才安了幾許。
方才她抬頭看去,見著那一縷黑袍在碩大的明月的包裹之中,那種猶如被吞噬一般的可怕滋味,讓她從遠處一路小跑,
一百一十七章 幽閉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