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再想起方才她離開前的場景,腦中愈加煩躁不堪——
她說完告辭轉身即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身朝他道:「謝少卿恐怕不知,我謙哥哥無辜被害,前途盡毀,如今能重拾信心,有多麼來之不易,對我們扶家而言,是多麼難能可貴。」
「……我邀你去,除了借你的名聲,也想讓你看看他現下充滿希望的生活。不是每一個被邪惡摧殘過的人,都能再回到正常的生活的。」
「……你斷案無數,經你手而過的黑白顛倒之事,心中可有過數?你恐怕覺得自己不過隨波逐流,或是無可奈何,那你供職一方官府,為了這大梁百姓,又到底做了什麼?」
想及此,謝湛捏了捏眉心,自嘲一笑。
是啊,他到底都做了什麼?
石清在旁側等了半晌,見他家公子一直盯著捲軸,一會搖頭一會低笑,終於憋不住,問道:「公子,是要掛起來,還是連盒子一併珍藏起來?」
「珍藏起來?」謝湛一字一句問。
「不是准夫人作的麼?」石清回。
方才他回聽風苑時,扶女郎將將從轉角離去,不大一會扶家人便送來了這東西。扶家送的,不是准夫人作的,還能是誰?
石清的話不知哪裡刺激到了謝湛,他臉色一變,伸手「啪」一聲將掀開的蓋子壓上。
「扔了。」
「扔、扔了?」石清驚詫到舌頭打結,「當真要扔?」
謝湛斜睨他,「怎麼?我處置個自個的東西,還得看你臉色?」
石清理直氣壯道:「准夫人若是知曉你這般不珍惜,說扔就扔,該多失望!」
一聽得「失望」二字,謝湛心臟一縮。
對,那雙眸子中一閃而過的神色,蘊含著的,恰是這二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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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七。
晌午還是萬里晴空,午後,綿綿細雨便不期而至,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下值後,謝湛回了趟聽風苑,換下官服,命石清取來新作的畫,這才去了樂平巷。
樂平巷與烏衣巷隔了兩條街,算著常規店鋪的關門時辰,這時去,「墨惜書齋」應是還要營業許久。
卻不料,謝湛將將下馬車,就見書齋前圍了烏泱泱一片人群。作為大理寺少卿,這場景他再熟悉不過,這些圍觀者,全是看熱鬧的。
石清替他撐著傘,聽得內里似有吵鬧聲,側眸看了一眼自家公子。
謝湛臉色暗沉,沉聲:「進去看看。」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