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他,竟然覺得鼻子發酸。這半年來她每天都要用天眼看看風川和玄琅的生活,一部分原因是她要跟進這二人的感情進度,另一部分便是她習慣了。
凌音以前每天都在做,但是風川不知道,如今她每天也都在做,可風川還是不知道,有時候夏音都在想,要不全都告訴他算了,可看著風川的樣子,她又說不出來。
這是她的弟子,她愛護了幾百年的弟子,師徒關係一直淡漠也沒什麼不好,等她走了,風川也不會太難過。
夏音一直把自己當局外人,但真的相處了半年之後,凌音的記憶完全占據了她的心,她已經沒法只把風川當做男主角了。
這是她唯一的徒弟啊,可是為何,她的徒弟從不親近她呢,哪怕取深淵水這麼明顯是為了她的事情,他也要用如此冷淡的態度來面對她。
記憶里,風川小時候,他練劍時要是傷到哪一處、或者摔了一跤,他都會來找她,小聲對她說:「師父,我受傷了,師父幫我吹吹,好不好。」
風川對她一直很尊敬,但至少,小時候的他還會對自己撒嬌,可到底是什麼時候,風川不再對她笑、不再對她撒嬌,甚至從妖族腹地傷痕累累的回來,他也沒去見她,只是獨自一人回了房間,直到暈厥過去,都沒出過一個聲音。
那時候,凌音就站在與他相鄰的那堵牆後,三個時辰,她大開天眼,她看著風川如何剿滅妖族皇室,看著風川如何狼狽的爬上劍,看著風川如何虛弱的回來,她本來想要第一時間衝出去,但不知為何,她停下了。
夏音只有凌音的記憶,不知道她當時所想,將心比心,夏音猜測,凌音是想再聽他叫一次師父吧。
不是冷淡至極、出於親疏才叫的「師父」。
而是像幼時撒嬌那樣,飽含倚靠的一聲「師父」。
那天就像一根針,總是會刺痛繼承這些回憶的夏音,看著今天的風川,夏音不得不想起那一日,她原本抓著風川的衣袖,回憶湧入腦海後,她的手鬆開了。
風川站的筆直,原本因為凌音的那句話,他心神巨震,過去了太多年,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凌音。
凌音聲音在顫,她的語調很無奈、很委屈,好像他傷了她的心。
室內一時靜謐,風川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臟正在高速跳動,他是仙人,從小凌音就要求他心懷大義、心懷蒼生,七情六慾、能舍便舍吧。
他照做了,幾百年過去,曾經他的親人都不知輪迴去了哪裡,他的這顆心,也變成了一灘死水一般,微弱的跳動,只是一個他還活著的證明罷了。
風川微斂雙眸,心中嘆息。
然而到最後,他還是沒能舍下七情六慾,甚至於,他竟對自己的師父……起了這般齷齪的心思。
凌音隨意的一個動作,便能引得他心神大亂,若是再這樣下去,饒是他竭力隱藏,只怕不用多少時日,凌音便會發現他的心思。
風川身形一僵,右手緊握成拳,細微的動作牽扯到傷口,鮮紅的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風川毫無所覺,凌音卻已經鬆開了他。
衣袖輕輕擺動,就如同他的心,慢慢沉下去、空下去。
夏音微微張口,呼出一口氣,剛才積攢了幾百年的情緒一瞬間爆發,差點讓她失了儀態,幸好,她調整過來了。
她走到風川面前,手一揚,風川就不自主的坐回了榻上。
夏音始終未抬頭,她去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藥,往手中倒了兩顆後,她又往藥中注入了一些靈力,然後才遞給風川。
一句話沒有,她就這麼安靜的伸過手,風川頓了頓,接過丹藥,利落的吞了下去。
看他吞下丹藥,夏音執起他的手,微微閉目,用靈力在風川體內探查起來。
內傷較為嚴重,但以風川的身體,休息半月便可治癒,皮外傷也不需擔心,三五日後便可癒合,這便是真仙的身體,哪怕是被神龍打傷,也可以迅速癒合。
夏音放下心,這才睜開眼,然後她發現,風川一直在看著她。
若是平時,夏音還會笑一笑,耐著性子問他怎麼了,但今日她實在是笑不出來了,在他目光灼視下,她將風川的手放回他身側,再抬首,她盯著風川的眼睛,對他下命令,「半月內,不准離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