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他發來的一條簡訊,簡單的兩個字:「到了?」
她回復他已經到了,順便看了看時間,發了一則簡訊給傅老師,祝他生日快樂。
睡前,她照例翻看何漠的書。
自從找出這本書後,在夜晚閱讀它已經成了一種習慣,這是她青春期讀過的唯一一本課外書,那會除了和科目有關的書籍,其他一律被老師們歸於閒書,她不敢花時間在上面。
手指滑過第一百零一頁,視線被鎖定在其中一行。
「你不用輕易否定自己。」
這是何言在電話里對何漠說的話。
柏子仁久久地,反覆默念這句話,有了一種陌生的聯想。
但又也許只是她的錯覺,這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句話,很多人都說過。
她合上書,在冬季的靜夜裡思考,思緒像是一簇微火一般搖曳,過了一會後停歇。
周日,程靜泊帶柏子仁去仁康心理診所,巧的是,該診所位於程靜婕所在醫院後面的一幢復古式小樓,算是附屬於大醫院,正規經營的那一類。
進去之前,程靜泊和她說:「很多年輕人都來這裡做諮詢,包括醫院的醫生。」
言下之意,她不用太緊張。
她點頭,表示知道。
程靜泊為她引薦的醫生姓陳,單名一個折,英俊頎長,光從外表很難看出資歷深淺。
走進室內,柏子仁放眼望去,入眼的是米色牆壁,同色系的窗簾和淺藍色的沙發,風格乾淨簡練,桌子上除了必備的工具外另有一盆鮮活的綠植,陳醫生正持著剪刀修理葉子。
「我特地為你們留了時間。」陳折放下剪刀,抬頭對程靜泊說,「先坐一會。」
柏子仁有些侷促地坐下沙發,然後看程靜泊,而他依舊站著,她用眼神詢問她,現在是什麼狀況。
「我馬上要出去了,就診時間只有你和醫生面對面。」程靜泊說,「輕鬆點,我在門口等你。」
柏子仁差點要跟著起身,但一想到今天的來意,又按捺住了。
程靜泊出去前輕輕帶上了門,柏子仁剛收回視線,陳醫生已經來到她對面的沙發,撣了撣衣角後悠然地坐下。
柏子仁雙手放在口袋裡,沉默地等待對方詢問。
陳醫生拿出了口袋的筆,漫不經心地說:「程靜泊今天換了新衣服,你覺得好看嗎?」
「新衣服?」柏子仁奇怪,他怎麼知道別人穿的是新衣服。
「襯衣沒有熨燙過,從領子上可以看出,還有氣味,沒有一點洗衣粉的味道,我猜是新買的,還沒來得及清洗。」
柏子仁不明白他想說什麼,但願意聽下去。
「是不是為了和你見面,他特地換了新衣服?」陳折把筆放在一邊。
柏子仁愣住,然後反應過來:「不會,我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在我看來,他會親自來陪你就診,這已經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
柏子仁語塞,想了想覺得是時候切入主題,於是說:「陳醫生,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我們早開始了。」陳折指了指牆上的鐘,「三分零五秒過去了,我是按分鐘計費的。」
「……」
陳折起身走回辦公桌,拿起他的專屬沙漏,回來放在小几上:「算了,我大方點,剛才三分鐘算白送你,現在正式開始。」
「但我不明白您剛才那些話的意義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陳折看了她一眼:「意義當然是有的。」
柏子仁察覺到他是不按理出牌的人,當即不再多問了。
「按常規的程序,我們先做兩個輕鬆的小測試,如果有一座陡峭危險的懸崖,但下面是軟綿的沙子,確保摔下去不會死,和一條平整的路,四處無人,可能有野生動物出現,你會選擇登上懸崖還是走平路?」
「登上懸崖。」
「或許野生動物只不過是斑馬,小鹿這些無害的。」
「我還是選擇懸崖。」
「你從寢室離開,發現自己忘帶一件東西,手機,鑰匙或錢包,最怕是哪一樣?」
「手機。」
陳折的目光落在她的口袋上:「你習慣把手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