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那雙秋水般的眸子。
她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為了這麼一個並不算熟悉的少年,做到這種程度,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突然變得有些陌生。
大概是那少年雖然只有融通境初期的修為,但面對一頭四境大妖,卻能夠一次次拼命相護,只為了她能夠安穩地養傷;也可能,是因為玄陽道宮好不容易出現這麼一個可以登上丹塔六層的可造之才,而她作為玄陽道宮的師叔祖,有責任保護道宮弟子的安全。
她不知道,她只是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但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陸隱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他心心念念的那位師姐,為他遮風擋雨,為他掃除危險。
他睜開雙眼的時候,只覺得全身骨頭都散架了一般,只覺得陽光是那麼刺眼。
不論是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還是身體的疼痛,都是那麼的真實。
他還活著。
他很快就看到了躺在不遠處的白婉婉,頓時一個機靈,一下從地上爬起來,靠近白婉婉之後,只覺得這位師叔祖像是已經死了。
陸隱忍著身體的疼痛,伸出兩根手指按在她白皙的脖頸處,入手冰涼。
還好,這位師叔祖還有脈搏。
他先是左右看了一眼,然後拖著沉重的身軀,找來一些乾柴,強行運轉體內功法,用火焰將其點燃,接著又找來更多的乾草,撲在火堆旁,將白婉婉拖到上面。
做完這些,他已經累得沒有一絲力氣,就這麼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這般過了許久,火焰開始漸漸暗淡下去,寒意也很快籠罩著陸隱的身軀,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冷噤。
連他都難以承受,更別說白婉婉。
雖然身體實在疲憊,但他還是強忍著站起來,又在附近找了一些乾柴,將已經快熄滅的火重新升起。
隨著火焰帶來的溫暖,讓他感覺好受了一些,然後他便繼續試了一下白婉婉的脈搏。
脈搏雖然還在跳動,但白婉婉身體的溫度已經變得更低,脈搏也變得更加微弱。
再這麼下去,這位師叔祖怕是得死在這裡。
他看著地上那些果子,看著被大雨衝倒的樹枝,然後又看著白婉婉。
他先前雖然昏迷不醒,不省人事,但他能夠感受得到,這個女人在他昏迷的時候,拼了命地想要護著他。
白婉婉現在急需能量,單憑果汁,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甚至可能還會加劇她的傷勢。
思來想去,陸隱將半截斷劍拿起,只是卻變得有些猶豫起來。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白婉婉如果不是為了救他,以她的能耐,完全能保全自己,而不會落得現在的悽慘下場。
陸隱一咬牙,用斷劍將自己的手腕割開,然後將斷劍放下,另一隻手將白婉婉扶起,將手腕處的傷口壓在她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很冰冷,也很柔軟。
已經人事不知的白婉婉,此刻就像是突然升起了強烈的求生欲,竟是瘋狂地吸吮著陸隱的鮮血。
陸隱閉上雙眼,忍著疼痛,任憑她不斷吸食。
火光閃爍撲騰,夜色漸漸籠罩大地。
陸隱只覺得神志漸漸變得模糊,眼神慢慢變得迷離,生命力就跟那些鮮血一起快速流失,然後他再一次倒了下去
白婉婉感覺很渴,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卻感覺是鹹的。她睜開雙眼,看到的是漫天星斗,四周一片寧靜,唯有蟲鳴。
她有些艱難地坐起來,不由得微微皺眉。
在她的身下,竟是柔軟的乾草,然後她就看到了一旁的火堆,只是乾柴已經燒完,只有柴灰還散發著餘熱,像是不屈的生命。
借著星光,她看到了倒在火堆旁的陸隱,以及他身旁的半截斷劍,劍鋒上還有鮮血,地面上也還有鮮血。
那鮮血是從他左手腕處流出,不過已經乾涸。
白婉婉像是想到了什麼,只覺得腦海中轟鳴不已,然後她急忙上前查看陸隱的情況。
他全身冰冷,臉上更是沒有半分血色。
她抓起陸隱的手腕,那道傷口是那麼的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