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再捏捏自己的,頭一歪,「唉,太過分了,可是好像他是對的。」
在林俞靜而言,江澈的「敵意」和抗拒來得莫名其妙。她決定再也不搭理江澈了,反正過幾天就要走。
之前看那傢伙跟村民們相處,覺得他好厲害,看他和孩子們相處,覺得他好可愛,嗯,還好看……沒成想結果人是這樣,就一下,好印象全被殺死了。
…………
夜裡掃盲班順利開課,因為有江澈開口,除了真心走不開的幾個,比如還在坐月子的,剩下有一個算一個,差不多都帶著凳子來上課。
人多,分了幾個班,連曬穀場上都拉了電線,做了一批人,周圍點稻草熏蚊子。
孩子們也都去旁聽了,江澈看了會兒書,無聊一個個點去看了看。
掃盲班教的都是最基礎的東西,因為茶寮村現在很多人連普通話都還不太會。
「啊(a)。」
「嘎。」
「不是嘎,是啊……大家看我的口型,啊(a)」。林俞靜的課堂上,小丫頭很努力,用最大的嗓門說到額頭滿是細汗,但是下面剝菜葉的,納鞋底的,嘮家常的,奶孩子的,亂成一鍋粥。
就算是跟著念的幾個,也故意搗亂。
江澈在後面露了個面,林俞靜正好看見,瞪了一眼。
村民們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到江澈在,笑一陣,除了奶孩子的繼續奶著,其餘好歹都把活放下了。
「普通話真得好好學,不然走不出去。」江澈笑著說了一句,轉身離開了,教室里隨之很多人拿起了紙筆,生澀但是努力地照著畫,照著念。
林俞靜剛有點兒感激,佩服,隨即馬上想:你們是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啊。
剩下的課堂情況有好有壞,江澈差不多都幫著維持了一下紀律。
其中張雨清的課堂情況最好,一是因為她這裡下面坐著的都是像麻弟、李廣年這些年輕人,還有孩子,這些人差不多都是被江澈用實際表現洗過腦的,求知慾強烈;二來她本人說話,與人相處的能力確實很不錯。
兩人對上眼神,互相點頭打了個招呼。
隔天,江澈還沒睡醒,學校院子裡傳來孩子們整齊的歌聲:
「讓我們盪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江澈眯眼推門看了一眼,小東西們坐得整整齊齊,搖頭晃腦地唱著歌。
站在他們面前的人,是張雨清。
「江老師醒了?」她扭頭笑一下說:「我看孩子都在哼流行歌,就自作主張給他們教幾首歌,反正白天也沒事,可以嗎?」
「當然,辛苦了。」自己上不了音樂課,有人樂意幫忙,而且水平確實不錯,江澈當然樂意至極。
一個上午時間,張雨清就和孩子們玩得很好了,包括一起唱歌,一起打排球,滿院子的歡笑。
前世是這樣嗎?哦,前世這會兒連孩子都沒幾個呢。
就是林俞靜那個小丫頭硬要幫忙一起動員,才慢慢擦出火花的。江澈不記恨,但是真的不想再心動,然後被之後見識了大學風景的小姑娘「傷」一次了。
至少他的判斷是這樣的。
為了表示感謝,江澈中午留張雨清一起吃了午飯,很簡單的接觸,聊的話題也都是孩子,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相反倒是張雨清生出了一點懷疑,因為江澈讓她有些看不懂。
午飯後,江澈去了河灣看書。
曲冬兒和哞娃、豆倌這幾個孩子玩累了,就在他屋裡鋪蓆子午睡。
四下沒人注意,張雨清趁叫他們起床的時候進屋看了一眼,看見了放在柜子頂上的尼康相機……
「尼康相機多少錢一台?」張雨清問管月梅。
「好幾千吧,我也不清楚」,管月梅說,「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房間柜子頂上有一台,新的。」
「哇。」
沒有任何可懷疑的了。
就是時間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