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龍氏公館——
在中海有很多這樣的深宅府邸,樣式基本上都是民國時期的那種老式洋房。
這種洋房給人一種歷史沉厚感,不像一般的住宅,沒有絲毫的文化底蘊,即使有,也是開發商自己做出來的。
此刻,龍氏公館迎來了尊貴的客人,卻是龍大少龍建飛帶著從香港來的「小超人」李澤楷,前來拜會龍氏家族的掌舵人,龍老爺子——龍鼎康。
龍鼎康今年七十五歲,當年上——海灘大亨杜月笙稱霸中海,號稱上——海灘皇帝的時候,龍鼎康恰好17歲。
龍鼎康記得清楚,十七歲那一年,他穿著縫了補丁的衣服正在閘北擺攤賣水果,卻因為民亂,被人踢翻了水果攤,當時自己賴以為生的水果滾落一地,很多鴨梨,蘋果,還有橘子被人踩爛,還有一些被人哄搶。
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紮起來的攤子,遭受這麼大損失,又想起家中生病的老娘,還有在碼頭賣苦力的老爹,龍鼎康忍不住悲從心來,當即跪在地上抹眼淚。
這時候有人撿起一隻還算完整的鴨梨遞給他,用中海話說:「男子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流淚是弱者才會做的行為。」
龍鼎康抹著眼淚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五十多歲身穿青衫模樣儒雅的清瘦男子,感覺面熟,卻叫不出來名字。
那人見龍鼎康還在抹眼淚,就把鴨梨上的灰吹了吹,塞給他說道:「水果爛了,可以撿起來做成果醬,或者榨成果汁便宜售賣,這樣多少能減輕你的損失。倘若你一個勁兒地這樣哭泣,於事無補不說,還耽誤我行路。」
龍鼎康一聽這話,才發現自己此刻正跪倒在馬路中央,眼前一輛洋車正嘟嘟響著,自己分明擋住人家路了。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不是故意的。」龍鼎康忙站起來,閃到一旁說。
那儒雅男子笑了笑,「記住我那句話,大丈夫流血不流淚,遇到事情一定要想辦法解決,卻不是一味的哭鼻子。」
龍鼎康點點頭,見儒雅男子要走,忍不住抹把淚說:「你為什麼要幫我?」
旁邊人打開車門,正要上車的儒雅男子回頭看了龍鼎康一眼,說了句:「以前,我也是賣水果的。」
龍鼎康:「……」
日後,又一次龍鼎康讀書識字,看了報紙才知道,那個幫助過自己,給過自己金玉良言的人竟然是青-幫大亨杜月笙。
龍鼎康將杜大亨告訴自己的話深深記在心間,並且貫徹在自己的行事上。另外,龍鼎康心說既然杜大亨能從做水果生意發家,自己為何不可?
於是,龍鼎康賣水果,做米鋪生意,又做礦業……那時候的他見證了諸多大亨的浮沉,也見證了抗戰和內戰,並且從一名少年變成了一個叱吒風雲的中海大佬。
龍鼎康不是個很有野心的人,但歷史卻將他推上了富可敵國的位置,於是,他把這個位子傳給了自己的孫子龍建飛,自己則頤享天年,有空打打太極,聽聽小曲,日子過得十分逍遙。
龍建飛不負眾望,如今更是把龍氏企業做的有聲有色。只是每逢遇到大事的時候,龍建飛還是習慣性地要來探望老爺子,徵求他的意見。
此刻,開滿鮮花的後花園內,頭髮花白,一身白色大褂裝束的龍鼎康微微閉著眼睛,正在慢慢地打著太極拳,「野馬分鬃」,「雙錘貫耳」,「海底撈月」……動作舒緩,連貫,一氣呵成。
旁邊,老傭人財叔拿了白毛巾,備好了參茶伺候在一旁,看見龍建飛帶著李二少過來,老傭人就準備上前問候,龍少卻噤聲,指了指老爺子,意思是不要打攪他。
財叔就沒動,只是點頭,用眼神給龍少和李二少行了一個禮。
大戶人家的傭人都是很有禮貌的,這也是富豪和暴發戶的區別。
好不容易等老爺子打完拳,財叔上前遞上白毛巾,讓龍鼎康擦拭額頭汗水,然後又端上參茶,這才輕聲對龍鼎康說:「老爺,龍少爺帶了朋友過來。」
龍鼎康呷口參茶,回頭看了看龍建飛和李二少,笑著:「你們來了,進屋去坐。」
李二少施禮,就笑著和龍建飛去了會談室。
這邊,龍鼎康飲了參茶,去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