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最麻煩的一步終於完成啦。」然後又從木箱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罐子和一個紅色的罐子。白色的罐子裡放著一隻肥大的白嫩嫩的蠶蟲,靈芽將蠶蟲擺在左三狗傷口的一段,使蠶蟲的口器正對著傷口,又用一支頭部極為尖細的鑷子從紅色罐子中夾出一隻肉眼難辨的小紅蟲放在蠶蟲的口器下端。不一會兒,這小得肉眼幾乎難辨的紅色蟲子竟從蠶蟲的口器下端扯出一根銀白色的蠶絲來,緩緩地爬向左三狗的傷口。靈芽拉著梨笙坐下,倒了兩碗茶,道:「喝茶喝茶,現在我們只要等著就好。」
約莫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靈芽才湊到左三狗傷口處仔細看了看,呵呵樂道:「好了,小小紅已經把動脈縫好了。」當下又用小鑷子夾斷兩端蠶絲,把白蠶和小紅蟲放回罐子,取了些粉末狀的藥物灑在傷口上,才用紗布細細包好傷口。
這一邊靈芽和梨笙為左三狗醫治著傷口,另一邊眾人卻都圍聚在船上一層的大廳里,或是斥責柳舒和不懂規矩,手下沒有分寸,或是偷偷打量起丐王,詫異堂堂天下七絕之一的丐王為何會落魄成這般模樣。
柳舒和卻向丐王深深行了一禮,道:「晚輩不知前輩身體不便,一時逞強挑事,多有得罪,甘願交予丐王處置。」柳舒和只說丐王身體不便,不提丐王內力之事,卻是因為江湖人最忌此等隱私之事,尤其丐王身份特殊,未必願意讓外人知道自己內力盡失一事。當下又朝蕭滿行了一禮,道:「多虧蕭兄及時出手救下丐王,才使在下未至釀成大禍,而在下卻失手傷了蕭兄的朋友,實在慚愧的很,在下也甘願任憑蕭兄處置。」
蕭滿已經猜到柳舒和是江左柳家中極有身份的人,也不願為些無心之過傷了兩家和氣,又見柳舒和言辭誠懇,便回了一禮道:「行走江湖刀劍無眼,受些刀傷劍傷也是常有的事,閣下一時衝動,非是出於本心,此事就讓它過去吧,不必放在心上。」言罷又朝了丐王行了一禮道:「請丐王恕晚輩妄自尊大,見丐王與柳兄比試精彩絕倫,一時技癢難耐,出手擾了二人比武的興致,晚輩也甘願任憑丐王處置。」蕭滿此番話也是顧及丐王身份,一是聊以遮掩丐王內力盡失之事,二來將出手救下丐王說成一時技癢,擾亂了二人比武,傳出去也不至讓丐王丟了面子。
豈止丐王卻長嘆一聲道:「你們二人也不必為我遮羞,事已至此,也不怕江湖上知道,這世上再沒有丐王蘇三了,我一身內力已經雲煙消散了。」
廳中的眾人皆是一驚,赤鯤船行的余戲水眉頭一皺,當先問道:「丐王老前輩名冠武林,位列天下七絕之一,一輩子行俠仗義,稱得上江湖第一俠客,放眼天下有誰會,又有誰能廢了丐王一身修為,怕是著了小人算計,著了宵小之徒的道,晚輩雖是不才,還請丐王說出此人是誰,我等江湖中人勢必為丐王討個公道。」
余戲水一番話說得廳中眾人連連稱是,丐王旁邊的青年男子卻喝道:「我師父何許人也,就算是宵小鼠輩使些見不得人的奸計,也休想動得我師父一身修為!」
丐王擺擺手,制止住了青年男子,眉宇間滿是哀傷地道:「笑塵,不必說了。諸位俠士,你們一番心意我蘇老兒領了,可我這一身修為,卻是我自己自行散去的,箇中原因實在不便與外人說,這事就此過去吧。」
眾人見丐王神色哀傷,又對自己內力盡失一事直言不諱,想來的確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看來就算是立足於武林頂端的人,也總有著不為人道的酸甜苦辣。當下人人神色戚戚,不再續言此事,只有柳舒和深眉緊鎖,遲疑道:「丐王老前輩,其實晚輩此番前來並非只為逞強挑事,晚輩也是在茶肆歇腳時碰巧聽道一眾人議論說丐王將乘船路過此處,其實晚輩是來向丐王報信的。」
「報信?」
「是的,那群議論丐王的宵小之徒計劃在前方凌風渡伏擊丐王,晚輩見他們各個底氣充足,俱是一流好手,又不知他們還有多少同伴藏在暗處,是以搶先趕到此處知會丐王一聲。」
眾人好像一鍋沸水叫嚷起來,余戲水扯著尖細的嗓音當先喊道:「誰不知丐王義絕天下,哪些不長眼的狗東西妄想暗算丐王,有我們一眾兄弟在,絕不會讓他們傷丐王一根寒毛。」
眾人群情激憤,丐王卻目光哀切而空洞地散在空中,喃喃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