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領著楊小乙和楚雄二人,直接穿過二門,徑直去了西花廳。
西花廳,是李中易正式用餐的所在,旁邊便是小廚房,不僅上菜快,而且人多了也坐得開。
李雲瀟非常了解李中易的脾氣,既然主公沒喚其餘的眾將,顯然是不想讓楊小乙和楚雄二人太過拘束。
如今的李雲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沒過世面的土包子,他心裡明白得很,參加飲宴的人越多,地位越低的人便越尷尬。
因為啥呢?抬眼望去,全是高官顯爵,一舉一動全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令人坐立不安,十分忐忑。
「諸位,大家都散了吧,山長他老人家打算單獨請客。」李雲瀟是近衛軍的頂頭上司,他發了話,門前列好的儀仗也就跟著散了。
「松公,哪兩個小軍官是啥來頭?山長竟然如此的高看他們?」有人心裡多少有些吃醋,就揣著心思打聽楊小乙和楚雄的底細。
李雲瀟的嘴巴多緊吶,他故意嘆了口氣,搖著頭說:「主公突然下令開中門迎接,我哪裡知道這麼許多?」
「松公,您過謙了。」那人明白李雲瀟的脾氣,他不想說的事,打死也不會說,只得熄了探底的心。
天氣尚冷,李中易的午餐和晚餐一般都吃火鍋,涮涮羊肉,來一些時令的配菜,吃得既簡單又實惠。
自從銅製的火鍋被李中易整出來之後,原本飯量不大的彩嬌,胃口大開,她一頓至少可以吃一斤羊肉,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懷孕中的葉曉蘭對羊肉不太感冒,卻喜歡就著羊肉的鮮湯,涮蔬菜吃,尤其愛吃涮白菘。
李中易換了身便裝後,拉著楊小乙坐到桌邊,楚雄很自覺的坐到了楊小乙的對面,兩人環繞著主位的李山長。
「小乙兄弟,到了我這裡,就和到自己家一樣的隨意,不要拘束。如今吶,是吃飯喝酒的時辰,咱們不談軍務,不談正事,只需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便可。」
儘管,李中易再三鼓勵楊小乙放鬆一些,可是,楊小乙始終低垂著腦袋,連話都不會說了。
李中易也沒強迫楊小乙放棄拘束,也無法強迫,他率先舉起酒杯,神情突然一肅,異常莊重的對楊小乙說:「我這輩子最喜歡血勇的英雄豪傑,來,讓我們為國戰勇士,滿飲此杯。」
楊小乙被唬得不輕,慌忙起身的時候,居然碰翻了一碟切成薄片的羊肉卷,「噹啷……」清脆刺耳的碟子摔碎聲,在西花廳內顯得格外的突兀。
「小的,小的……」楊小乙自知犯了大錯,窘到了極致,腦子裡一片漿糊,不僅語無倫次,而且原本黝黑的臉龐漲得黑中帶紅,紅中帶紫。
李中易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區區一碟小菜而已,和小乙殺敵無數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來來來,坐下,都坐下,咱們接著喝酒。」
到此時為止,李中易算是看出來了,楊小乙的確是條淳樸的漢子。
在李家軍中,跟隨李中易起家的大大小小的將領們,基本上都是淳樸的窮苦人家出身。
從實際相處的經驗來看,李中易心裡十分清楚,類似楊小乙這種天性淳樸的漢子,你越尊重他,愛護他,重用他,他就越會掏心窩子對你忠誠不二。
李中易也不想讓楊小乙太過拘束和尷尬,他索性藉口室內太熱,直接脫了外套,就穿著一襲內衣,光著半條膀子,和楚雄以及楊小乙拼酒。
楚雄的酒量尚可,楊小乙這個酒界的菜鳥,可就遭了罪,菜還沒過五味,便被灌得天旋地轉,不知身在何處。
就在楚雄頭暈目眩之際,李中易輕輕一擊掌,就見進來了兩名佩刀的美貌侍婢,垂首斂目眉,畢恭畢敬的站到了桌前。
「將咱們的大英雄扶至西廂房安置,吩咐廚下備好醒酒湯,另熬一鍋魚片羊羹粥,我平日裡愛吃的窩窩頭、麵餅、蔥餅之類的吃食皆須置備妥當。」兩名美婢扶起醉得不醒人事的楊小乙正欲起身,李中易忽然叫住了她們,「哦,對了,再榨一瓮花紅果汁,餵他喝下去,那個最醒酒。」
楊烈是個悶嘴葫蘆,非作戰的時候話極少,在軍中也幾乎也啥朋友,酒量卻極好。楚雄既是前鋒斥喉營的指揮使,又深得楊烈的賞識,他倒是偶爾有機會陪著楊烈小酌幾杯。
日積月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