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態度,還有沒有一點點尊卑之分?」
李中易輕聲一笑,說:「郭判,你既為開封府的判官,不僅不勸諫昝府君,反而推波助瀾,助其欺君,該當何罪?」
「啊!」李中易此話一出口,滿廳的官員們立時大驚失色,一個個瞠目結舌的盯著李中易,仿佛他的臉上長出了桃花一般,需要細細的研究。
「狂妄之極,來人,把此人給本府叉出去。」昝居潤勃然震怒,猛的一拍桌子,大聲叫人進來抓李中易。
面對如狼似虎的差役,李中易突然一聲暴喝:「慢著!」差役們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中易從懷裡掏出一張黃色的紙,展開之後,雙手舉著,攤開在兩手之間。
「諸公請看,這是什麼?」李中易從座位上站起身,雙手舉著那張黃紙,依次走過在場每個人的身前。
李中易故意走得很慢,目的就是想讓所有人都卡清楚黃紙上的內容,一個字都不讓漏掉。
「啊!」第一個看清楚紙上內容的官員,不由自主的驚叫出了聲。
「呀……怎麼是這個樣子?」第二個看清楚黃紙內容的官員,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等大家都看清楚黃紙上的內容之時,很多人已經用異常憐憫的眼神,轉而看向昝居潤。
「府尊,你看清楚了,這是什麼?」李中易故意忽略掉了郭崇,直接把黃紙舉到了昝居潤的眼前。
昝居潤的心裡已經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惡感,當他看見,柴榮命李中易請假去買糧食的時候,不由感覺到禍事來了。
尤其是,當昝居潤看見,柴榮的專用私章,竟然出現在黃紙上時,立即覺得他惹上了天大的麻煩。
「昝公,你身為開封府尊,竟然偽稱上奏,這可是欺君之罪吶。」李中易憐憫的看著身子一陣亂晃的昝居潤,一字一吐,「昝公,你是自己向陛下請罪呢,還是等著御史的彈劾?」
「唉,萬沒想到啊,堂堂道學先生,竟敢謊言欺君,昝居潤,你簡直是居心叵測。」郭崇突然橫插了一槓子,他在沒有看見黃紙內容的前提下,居然臨陣倒戈一擊,反而向昝居潤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小人,廳內的眾人並不儘是昝居潤的人,有些還是柴榮派暗中監視開封府動靜的眼線,可是,大家不約而同的都異常鄙視,仿佛變色龍一般的郭崇。
李中易也是被逼得沒了辦法,否則,他不至於拿出殺手鐧來,反倒把昝居潤逼上了絕路。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教訓,李中易已經牢記於心。所以,他引昝居潤入圈套之後,果斷的把柴榮的手令,讓在場的人都看了,目的就是把昝居潤牢牢的釘在欺君的恥辱柱上,以後再難翻身。
「各位同僚,對不住了,請諸位各自報上姓名和官諱,以免泄露了陛下的密令。」李中易故意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讓他們做了見證的同時,又不敢泄密出去。
實際上,購買這麼多糧食的事情,即使想保密,也無密可保。
這是因為,大量的糧食在市面上流動之後,大的糧商即使用腳趾頭去思考,也一定會知道,有人在暗中收購糧食。
「哼,老夫自會主動向陛下請罪。」昝居潤大意失荊州,居然著了李中易的道,他悔恨莫及,早知道就不該為了恐嚇李中易,說他已經奏明了柴榮。
結果,到頭來搬起了石頭,反倒砸了他自家的腳。
昝居潤心裡很清楚,柴榮最中意的知開封府事,並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只不過,因為朝中幾派爭奪得很厲害,柴榮出於平衡權力結構的考慮,才把昝居潤擱到了現在的位置上,目的僅僅是想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罷了。
沒過幾天,昝居潤就被免去了知開封府的差事,提前告老還鄉。
不僅如此,昝居潤原本是道學君子的好名聲,在政敵的暗中打擊之下,反而成了士林的典型敗類。
既然接了買糧食的任務,李中易自然要放在心上,「玉液香」雖然賣得精貴,可以換來一些銅錢,卻無法大規模生產。
原因其實很簡單。大周朝疆域內,由於糧食產量不高,導致各地都嚴重缺糧。沒有足夠的釀酒所需的糧食,李中易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