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山河摸著大腦袋,一翻兩瞪眼,楞是沒聽懂李中易剽竊來的豪情壯志。他本是個粗軍漢,大字識不得幾個,跟了李中易之後,一直努力學識字,頂多也就是看得懂公文和輿圖的程度,又哪有半分文學細胞?
李中易本想顯擺一下,卻不料竟然是對牛彈琴,多少有些掃興,不由擺了擺手,將廖山河趕了出去。
等李中易迴轉身子,剛坐到帥椅上,正欲端茶啜幾口,卻聽見內書房那邊傳來一聲輕響。
李中易起身走進內書房,定神一看,卻見一隻飽蘸濃墨的毛筆,沿著葉曉蘭的小書幾,咕嚕嚕滾到了地面上。
沒等李中易發問,葉曉蘭猛一拍小書幾,極其興奮的怪叫道:「好極,妙哉,絕矣!」
坐在葉曉蘭對面的韓湘蘭,剛才聽了經典妙句之後,差一點就要脫口叫絕。幸好,多年的自制力訓練幫了她的大忙,將到了嘴邊的誇讚,又給咽了回去,這才沒有違反李中易定下之節堂內不得喧譁的規矩。
李中易沒有從廖山河那裡得到的讚美,卻從自己的文青小老婆那裡整碗奪了回來,給捧得心裡爽歪歪。
不過,李中易心裡始終崩著一根弦,節堂內乃是軍事重地。內書堂雖不是正式辦公的節堂,卻也不是大聲喧譁的菜園門。
「葉氏,汝的皮又癢了?」李中易沉下臉,輕聲喝斥葉曉蘭。
葉曉蘭扭頭看見男人的臉色一片漆黑,她不禁嚇得肝兒顫,趕忙蹲身請罪,「爺,奴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氣吞萬里如虎,實在是太妙了……」
李中易本想叫人將葉曉蘭叉出去揍板子,無意中瞥見她的下意識捂住腹部的小動作,這才猛然想起,葉曉蘭已經懷了身孕。
「跪到榻上去。」李中易一直視規矩重如泰山,始終牢記著千里長堤毀於蟻穴的防微杜漸,即使不能用大杖收拾懷了身孕的葉曉蘭,亦要小施薄懲。
等葉曉蘭苦喪著臉,慢慢騰騰的挪進後堂後,李中易順手取過韓湘蘭小書几上的銅鎮尺,也跟了進去。
原本有些幸災樂禍的韓湘蘭,眼睜睜的看著李中易握著銅鎮尺的背影,消失在了帷幕後邊。
韓湘蘭下意識的把螓首低得更深了,男人的辣手無情,顯然讓她已經沒法子笑話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