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騎了驢子,由他牽著,先回了趟都督府,將假證交給老娘貼身藏好,又把絲綢等細軟搬出來,拿去換成金銀。
這等事情不是潘娘子或吉祥這等小女子適合去做的,不安全,而且唐時女子雖然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滴滴小娘子,拿著這樣貴重的財貨去置換金銀,還是未免要引人側目,這都得李魚來親力親為才行。
等李魚忙完了這一切,狗頭兒幫他買下的大車業已套好了健騾,餵好了飼料飲水,藏在武府旁不遠的一處林子裡,替他照料著。陳飛揚則買了好酒好菜,與守城門的吏官迅速搭上了關係,正在喝得親如兄弟一般。
這時已經天色昏黑,李魚回到客舍,這一系列的準備忙罷,身子骨兒都要散了架兒似的,他咣啷一聲往榻上一躺,直接就躺了屍。
吉祥看他疲憊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給他斟了杯水,瞧他躺在那兒一動不動,便又放下。走到身邊,想給他捶捶腿,可雖兩情相悅,關係畢竟還未到那個份兒上,當著潘大娘的面兒,如何豁和出臉子。
李魚瞧她薄咬著唇兒,一副好不為難的模樣,不禁拉住她的手往身邊一拖,小聲笑道:「我娘巴不得你和多親熱呢,不必理她。」
吉祥忸怩著在炕沿兒上坐下,偷偷往外邊瞄了一眼,見潘大娘正在堂屋裡站著,桌上攤了幾身他們離開利州後就要換穿的衣服,疊得那叫一個仔細,一時半晌的大概不會進屋,便含羞帶怯地給李魚輕輕捶起了大腿。
一雙粉拳輕輕捶在腿上,李魚周身舒泰,長長地吁了口氣,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這片刻的安閒恬靜,直到房外傳來武府管家的聲音:「李小郎君,小神仙?」
李魚張開眼睛,心中暗道:「終於來了!」
一番對答,李魚叮囑娘和吉祥幾句,便緩步出屋,跟著管家趕到二堂膳廳。荊王已然在座,上回李魚沒怎麼太仔細看他,如今知道此人慾對吉祥不軌,倒是認真瞧了幾眼,心中暗道:「倒是一副好皮囊,可惜了,人面獸心!」
不消片刻,袁天罡大袖飄飄,瀟灑異常地也趕來了。一如昨日,楊夫人和楊千葉也先後趕到,緊接著荊王便藉口酒醉,要借宿在武府客舍,李魚看在眼裡,只是暗暗冷笑。
其實他既知將要發生什麼,時光逆流後,在事情發生前早早離開一樣可以避過許多事情。但是,他許多準備約定的都是今天,騾馬大車未到,過所戶憑沒做好,金銀細軟還沒換,城門關節未打通,離開之後依舊是寸步難行。
再者,武士彠待他不薄,華姑是他的忘年之交,他既知武家要發生什麼,就此一走了之,良心何安?在他臨死之前,楊千葉的失態之舉,尤其令他驚訝,他未曾想到,一直高高在上,傲嬌無比的楊千葉竟似對他頗有情意。
這姑娘雖然傲嬌了一些,李魚卻並不討厭她,因為她在自己臨終前的真情流露,李魚更不忍坐視她走上不歸路。如果楊千葉真的奪了兵符令箭,於利州起兵造反,結果必然是命亡身殞。
李魚可不認為就憑她,再加上一個有勇無謀的紇干承基,就能斗得過已經坐擁天下的天可汗李世民。所以,盡己所能,阻止這一切。也許他不能改變楊千葉的執念,但這件事既然他能管,那就該伸手。至於來日她如何走,自己也能良心得安了。
因此種種,他依舊留了下來,按原定時間走!
但一切,都不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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