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聽的——她們沙濟富察氏是沒那個氣數再出第二位皇后的,側福晉這份兒想要取而代之的心,可以就此打住了。
;;;趁著富察氏一時語結,舒舒輕蔑一笑,抬步就越過富察氏去,抬步走進了綿寧的外書房去。
;;;富察氏雖不甘,卻也終究沒敢再上前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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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進來的時候兒,綿寧還在昏昏沉沉的睡著,時而也冒出些話來,只是卻分不清他是醒了還是依舊被困在混沌里。
;;;舒舒左右看一眼,吩咐道,「行了,這兒有我呢,你們都先退下去吧。」
;;;旁人自不敢說什麼,都趕緊恭順退出去。唯有總管太監五州略有些遲疑。
;;;舒舒靜靜垂下眼帘去,「……這會子阿哥爺一個勁兒說胡話,有些有準兒,而有些卻是連影兒都沒有的。你們這麼一起子人都聚在這兒,若叫誰聽去,再將那沒影兒的夢話給當真了去,可怎麼好?」
;;;「更有甚者,若是有人將今兒聽來的那一起子沒影兒的胡話給當真了,傳揚出去……那來日出了什麼事兒的話,你們誰擔待得起?」
;;;五州一凜,這才趕忙跪安告退。
;;;五州也退出去了,這便整個偌大的寢殿裡都空了下來,唯有舒舒與綿寧兩個人。
;;;舒舒環顧四周,心下有一股子說不出的痛快。
;;;她被關了這麼些日子,今兒終於得了機會走出來,且一路扇看門太監的嘴巴,殺側福晉的威風,又將總管太監五州給拿伏住了……她今兒,終於找回了些兒身為女主人的身份和威嚴來。
;;;真是久違了。
;;;不過該是她的,那就永遠都是她的,就算星崩兒地暫時落到旁人手裡去,也總歸還會回到她本尊這兒來。旁人不過都是替身兒,或者是臨時的擺設,名不正則言不順,自然長遠不了。老天爺都在上頭瞅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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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得意了一陣子,便聽得綿寧的嘴裡「咕咕嘟嘟」地仿佛又要冒話兒。
;;;舒舒忙收攝心神,小心翼翼將耳朵湊了近去。
;;;——阿哥爺這昏沉之際終究在說什麼,她也是想聽的呀。
;;;「……為什麼,她又有了孩子?我不樂意。不樂意!」
;;;舒舒聽罷,心下便是「咯噔」一聲兒。
;;;綿寧接下來嘴裡的咕囔便聽不清個數兒了,舒舒收回耳朵,緩緩坐直。心下百轉千回,暗暗盤算一番。
;;;她覺著自己應該是不會聽岔的,也不至於猜得太離譜兒——阿哥爺這會子介意有了孩子的人,怕是也唯有皇后一人了。
;;;她仰頭看看天,心下倒也是明白的。
;;;也是,皇后已經有了一個三阿哥,這會子又有了孩子的話,倘若生下來的又是個皇子呢?那阿哥爺便腹背受敵,受那兩個皇后所出的皇子的夾擊了去!
;;;偏這會子舅老爺盛住還犯了這麼大的事兒,死罪雖免,活著卻反倒更牽累阿哥爺去……皇上此時正是對舅老爺盛住厭煩至極之時,難說皇上心裡不會擔心阿哥爺從外家遺傳些什麼來。
;;;這便此消彼長,越發叫皇后所出的皇子得了優勢去。阿哥爺怎麼能不難受呢?
;;;況且這會子年根兒底下了,身為外甥的,還要眼睜睜看著舅舅連年都不能過完,就得在臘月二十四,大雪寒天的自備路費,馳馬奔赴烏嚕木齊去,卻救不得,甚至提都不能提,還得反過來附和群臣一起聲討舅舅的種種罪行去……阿哥爺心下如何不苦啊。
;;;想到這兒,舒舒的心下便也又有些軟了下來。
;;;她收回目光,靜靜地看著炕上那昏昏沉沉睡著,卻眉心半點都不得舒展的年輕男子,心下百轉千回。
;;;他是她的夫君,卻也又是禁錮她的人;她愛他,卻也怨他。
;;;可是……此時此刻,她又能怎麼辦呢?
;;;她唯有嘆口氣,還是伸手過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只希望她能讓他睡得稍微安穩些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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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手交握的剎那,綿寧毫無預警地忽然睜開了眼,朝舒舒望了過來。
;;;「你……來了?」他眼中倏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