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非暗中投靠了武當?!」
郝半生的這句質問並非喪失理智的胡亂指責,華山若是真的倒向武當,對於江湖而言,完全不算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畢竟,華山派本身就出自道家一脈。
華山派的開派祖師乃是當年全真七子之一的廣寧子,在最初的時候,華山派的全稱是「全真華山派」。
只不過由於五嶽的崛起,作為五嶽之一的華山派,獲得了能夠憑藉聯盟之勢問鼎江湖的能力,所以才逐漸脫離道門,後更是摒棄了道門的來路,單純以五嶽劍派的一員自居。
如今五嶽式微,武當雖然歷經風波,可始終巍峨不倒,華山派這個時候想要重新回歸道門,雖是趨利避害叫人不齒,但也算是合乎常理。
可是,面對郝半生的厲聲指責,谷芊含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郝師兄還請放心,武當於我而言,同五嶽並無差別,我此來並不是為了納投名狀於他。」
「那是為何!」
郝半生嘔出一口血來,他強撐著最後一口氣道:「師妹!五嶽此刻風雨縹緲,兩派被滅,三派式微,咱們已經危在旦夕了,難道你還在打內耗並派的心思不成!」
「郝師兄,我已經說過了,五嶽,道門,對我而言,並無差別,此時除了你們,只是因為你們礙了那位貴人的眼而已。」
谷芊含神情淡漠,她手中劍緩緩抬起,一片劍花灑下,伴著那夜空雷鳴響徹雲霄,郝半生喉間再多一條血痕,半晌後,血如泉涌。
「你等若是早些知難而退乖乖離去,我自不必行此親痛仇快之事,奈何嵩山派的晚輩如此硬氣,該說不愧是葉師兄的得意高徒嗎?」
看著死不瞑目的郝半生,谷芊含嘆息一聲,然後把目光轉向了呂問。
呂問渾身一顫,但此刻,他卻生生頂住了心頭源於求生之欲的恐懼,悍然拔出劍來,用嘶吼的方式質問道:「谷師叔!你無故殺害同為五嶽弟子的郝師叔,已然犯了聯盟鐵律!若不乖乖束手就擒!休怪晚輩失禮了!」
呂問雖然言辭上氣勢十足,但他拿著劍的手卻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那顫抖得幾乎要瞄不準的劍鋒,在這一番厲聲呵斥之下顯得著實有些可笑。
谷芊含平靜地將染血的長劍提起,又對準了呂問,後者狂吼一聲,使出畢生所學,以最拿手的嵩山劍法攻了上去。
可嘆兩人間的差距如同鴻溝一般,呂問的起手式還未使出,谷芊含便已將他一劍封喉。
呂問滿臉的悲涼,一個照面便倒在了血泊之中,谷芊含並未留下對他言語什麼,而是徑直出了營帳。
谷芊含取來一件風衣披上,運起輕功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少頃,夜空中雷聲已畢,取而代之的是一場傾盆大雨,瓢潑的雨水落在地面上,轉瞬之間便將那猩紅沖刷。
這一夜,五嶽劍派最後的執著,隨著一場大雨,徹底煙消雲散。
次日清晨,武當上陽子帶著人來到山下,本想再以言語勸阻一番這些後生晚輩,讓他們識趣些退去。
可誰知道,上陽子一下山,看到的便是這一片屍橫遍野,隨行的幾名武當弟子也都驚呆了。
「分開看看,有沒有活人。」
短暫的震驚之後,上陽子立刻讓門下弟子分散搜尋活口,可結果讓人十分心驚,五嶽此番前來的所有弟子,都被一劍封喉。
上陽子親自檢查了幾個人的傷勢,發現殺人者劍法造詣極高,這讓他在心頭一片凝重的同時,同時也有了幾分不為人知的欣慰。
作為同樣修習過太極清靈劍法的人,上陽子看得出來,這些五嶽弟子並非池芊雲所殺。
作為武當上下劍術水平最高的人,上陽子深知這門劍法太過霸道,尋常人習練之後,迷失本心是必然的事情。
當初雖然他一力勸阻,可最終掌教棲雲子還是將這門武功傳給了一心復仇池芊雲,他不知道掌教師兄如此行事的用意,但如今能夠看到池芊雲尚有回頭之可能,他還是心懷希望的。
但欣慰之後,緊接著的便是頭疼,上陽子知道,以此刻武當的境況,想要讓江湖相信此事與他們無關,十分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