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微死了。」
棲雲子的語氣有種莫名的蒼涼:「測算之秘皆是不久前太玄告知貧道的,託了他的福,貧道總算能夠得知大人今歲究竟幾何。」
「是嗎?」陸寒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棲雲子長嘆一聲,目光飄遠:「太微之武功雖不如貧道,卻也是江湖頂尖,凌波微步乃是天下至高之輕功,遼陽城並非京師,縱使你提前設下天羅地網,他要逃,錦衣衛也未必攔得住況且——」
棲雲子深深地看了陸寒江一眼:「你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縱使你出生落地便習武學藝,天賦異稟超絕古今,也絕無可能在這個年紀就能輕易將太微滅殺。」
陸寒江攤了攤手,無不自誇地道:「掌教大人所言未免太過荒謬,武道一途青出於藍本是常事,或許本官就是這千古第一人呢?」
棲雲子再度搖頭,他沉聲道:「武道之途,前路早已經斷絕,天地如同囚籠,天下武者寸步難行,此乃天道所限,無人可以例外。」
陸寒江想了想,然後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這麼說來,本官的武功還是挺厲害的,既然如此,掌教怎麼還敢打本官的主意?」
說著,陸寒江將天機收入鞘中,可眼中並未有半分收手之意,他道:「掌教直接點破了本官的身份,如今咱們算是入了死局了,該怎麼解,還請指教。」
棲雲子淡然道:「太玄與逍遙派其餘人都不一樣,他不以武道斷絕為難,此人順天而行,道心堅定,他所行只為斷絕長生,與太微不同,他想要的是大人的命。」
陸寒江「哦」了一聲,然後摸著下巴道:「這麼說,這太玄倒確實挺麻煩的,那看來掌教的意思是,想要你我聯手,先將此人逐出局?」
棲雲子點頭,陸寒江卻是哈哈大笑:「可是本官為什麼要跟你聯手,太玄孤身一人,縱有武功蓋世,本官要殺他也不是難事,只是多費些工夫罷了。」
「的確如此。」
棲雲子對此並無異議,他在認同了陸寒江的發言後,又一次石破天驚地道:「不過,若是貧道願用這道門一脈作為誠意呢?」
陸寒江慢慢收斂了面上的傲慢,語氣淡淡地道:「掌教好大的手筆,可惜江湖與廟堂格格不入,縱使這數十萬道門弟子被本官拿在手裡,不聽調令又有何用。」
棲雲子又說道:「武當牽頭,大人自可高坐釣魚台,貧道可出面為大人掃清一切障礙。」
話說到這個份上,陸寒江是真的不明白了,他嘆了口氣,問道:「長生就是這樣讓你著迷,武當百年清譽,道門千年基業,你就這樣拱手送人了?」
「無長生則武道止步不前,武道不通,則天道難尋,人雖有靈,苦於肉身殘破,不堪登天問道,貧道半生苦苦求索,今日終見希望。」
棲雲子頭一次語氣上有了明顯的起伏:「貧道猖狂,想要一窺這天地大道。」
看著面前神情鎮定,目光清淨的棲雲子,陸寒江仿佛有種感覺,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太微。
兩人的語氣言辭,神情表態天差地別,但他就是能夠從棲雲子的平靜中,覺察到了一絲已經按捺不住的瘋狂。
陸寒江難得有些正經了起來:「棲雲子,你的提議很不錯,可惜我不會答應,這些所謂長生,還有所謂你們認為我身上存在的秘寶,我完全沒有興趣。」
被拒絕之後,棲雲子沒有露出什麼失望的表情。
「長生之說,信也好不信也罷,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地囚籠,唯有你不受其擾,遁去之一,便在此地,便在此身,便在於你。」
說話間,棲雲子腳下風雲起浪,問道台上,雲海被打散又重新匯聚,一黑一白,兩儀陰陽魚緩緩浮現,太極圖影盤旋而升,日食月饋各顯其象,望之如同仙臨。
棲雲子以指代劍,揮手將問道石上的「道」字給抹去了,他面無表情,看向陸寒江漠然道:「懇請閣下不吝賜教,讓貧道得見天道巍峨,否則此心不消,百死不悔,寧為厲鬼造孽九幽,亦不罷休。」
天機出鞘,陸寒江一劍斬破太極圖:「如你所願。」
PS,不是故意卡在這裡,而是剛好把該鋪墊的都鋪墊完就到這了,明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