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幾句,徑直離開,一點都不擔心常思過在這座空曠沒幾個人的大殿內,會否遭到殺手暗算。
常思過沒想到這般順利,忙拿起刀鞘和酒罈,跟著老人往右邊偏殿走。
推開沉重的偏殿大門,汗臭味混合熱浪撲鼻。
裡面光線昏暗,數十個穿著單薄戎服的精壯士卒在練拳,一板一眼,蹲著馬步,左右手交替往身前揮拳,嘿哈大吼,汗透全身。
偏殿內有一個左腳有些跛的中年漢子,手中拿著細竹竿做教鞭在轉悠,不時揮動竹竿敲打動作稍有走樣的士卒手、背、胸、腿等部位,口中更是污言穢語片刻沒有閒著。
「沒吃飯嗎?叫得小娘們一樣有氣無力,老子聽不到。」
「叫你小子翹屁股,你屁股是比娘們的好看還是挺翹?給老子把身體繃直了,用力打拳!再翹屁股,下次脫了褲子到前面去給大傢伙做示範,丑不死你。」
「力由根發,陰松陽緊,力要通,勁要透。你小子晃個什麼鬼?老子天天念叨,是你耳朵聾,還是把老子教的東西轉背還給了你師娘老子那黃臉婆娘還是咋的?啊!」
見得老人進來,跛腳漢子也沒停手,竹竿啪啪抽打,對老人身後跟著的常思過咧嘴笑笑,算是打過招呼。
常思過回以微笑,心中大汗一把,他獨自摸索真元力和身法那會,姿勢才叫難看,屁股翹得比大馬猴好不多少,後來還是宋牧幫他糾正過來。
他掃了一圈,這些訓練的士卒都還沒有覺醒真元,應該是軍中煉體士的後備苗子。
跟著老人穿到偏殿後面的過道,有濃郁的藥味傳來。
推開一間寬敞的房間,老人指了指,「這間練功房,給你使用,你回去再調養兩天,把身體復原,氣血養足。十三日早上卯時四刻,到這裡接受訓練。這裡一張藥方,你去勤務樓找老於,老於知道怎麼弄,先照著準備十份,讓他們送來演武殿後殿甲三練功房。」
常思過把酒罈放下,接過方子,目光從左上掃到右下,定在末尾一行字,「蝕骨液二錢為藥引」,也就停頓一息,收起藥方紙條,問道:「范老,除了藥物,還需要準備其它東西嗎?」比如解毒藥物什麼的。
蝕骨液可是地地道道的毒藥,當初在淺翠峰頂暗算蠻虎,就是這玩意,他印象深刻。
不知二錢蝕骨液吃進肚子,他是否會活蹦亂跳?
如果用來泡澡,估計也不好受。
老人突然古怪一笑:「怕了?怕了就不用再來。」
常思過拱手行了一禮,沒有再說,出門往外走。
他繼承的這具身體,彪悍到骨子裡就沒有怕字,只是出于謹慎考慮。
現在殘夜正找他麻煩,他不想把自己搞得虛弱不堪,甚至失去戰力,到時真箇有突發狀況,他沒力氣應對那樣可不好。
再次經過汗臭熏天偏殿,跛腳漢子揮了揮竹竿,放過汗流浹背的士卒。
士卒們如蒙大赦,一個個哎呀叫喚,不願動彈半分。
「老子說過多少遍,趁著休息時間,氣血激盪之際趕緊行功,恢復得快,而且很可能走狗屎運一舉找到那口藏在身體內的真元氣,後半輩子都有著落了,怎麼就是不聽呢?昂!」
跛腳教頭揮動竹竿,罵罵咧咧驅使士卒們行功,待常思過走近,把教鞭往牆角一扔,笑嘻嘻問道:「兄弟面生啊?貴姓大名?」
「不敢,小姓常,名思過,還沒請教老兄怎麼稱呼?」
「常……思過。」
跛腳教頭肅然起敬,拱手道:「失敬失敬,常兄弟鼎鼎大名啊,難怪范老頭會收下你。我姓付,賤名晉,有時間,一起喝個酒?」
這都是爺們間拉近關係的客套。
常思過回禮,「付教頭客氣,找時間咱們去北雲樓喝酒,我請!」
「常兄弟爽快,就這樣說定。」
兩人閒聊幾句,常思過告辭離去,走出演武殿大門,外面兩名修者上前,出示令牌,言明是方將軍派遣他們來護送常先生在城內行走。
常思過認得二人,是方將軍公房外間值守的兩名扈從。
沒有客氣推脫,帶著二人,先跑一趟檢傷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