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中的妖人於白就是在雲清庵中寄宿的,就算庵中眾人百般辯解,也有口難言。
很快,盛極一時的雲清庵就沒落了。但這些是後話。
原本以為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王右洲會派人前來安府退婚,但是他沒有。婚禮的準備照舊進行著。「或許,王公子對我確實是有情義,只是我的心很小,除了於白,已經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安慧茹慢慢地說著,嘆了口氣,「我很謝他,但是,我真的沒法愛他。於是在結婚那天,當花轎經過護城河時,我就跳了下去。」
朔夜和水安息同時輕聲驚呼,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沒說話。安慧茹苦笑:「我是抱著必死的心跳下護城河的,不夠最終,我還是沒死成。」
「父親,女兒對不起你!您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吧,父親,求求你,讓我出家吧!」
看著趴在床上苦苦哀求的女兒,憔悴不堪如風中即將枯萎的花朵,哪裡還有幾個月前生機勃勃的樣子?安國老也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半晌,才嘆了口氣:「罷了,往後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我的女兒慧茹,今日已死在護城河中。」說罷便不再看她,步履蹣跚地離開了。
「多謝父親!多謝父親!」安慧茹淚流滿面,用力地對著安國老遠去的背影磕著頭,哪怕那背影早已消失不見,她的動作仍沒有停止。
沉默在湖邊的三人間持久徘徊。似乎都在細細回味著當年的故事。
朔夜看著面無表情盯著湖面的安慧茹,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水安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他還是不能理解,為了一個只認識不到幾個月,或許是人或許是妖的於白,就放棄自己的身份和婚姻,放棄自己的親人,安慧茹當年這麼做,真的值得麼?
「那這麼些年,你一直在這裡嗎?」水安息問道。
安慧茹點點頭。
「那你有再見過於白嗎?」
安慧茹搖搖頭。
「那你有後悔過嗎?你生命中最璀璨的時光都放在這兒了,可是,於白卻再也沒出現過。」
這一次,安慧茹遲疑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搖頭,聲音喑啞:「不,我不後悔。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我依舊會做這樣的選擇。不,我會在一開始就告訴於白,我也喜歡他,我要和他在一起,無論他是人還是妖。」
朔夜抬眼,仔細打量著這個看似柔弱卻眼神異常堅定的女人。無論對方是人是妖,都要和他在一起麼?內心不由泛起微微的澀意,雖然不太能接受她為了於白就拋棄自己的家族和親人,但是這股勇氣,真的是連他都比不上的。
不由再次看了看水安息,朔夜微微斂下眼皮。儘管心知自己的心已經被吸引了,可是他真的能不管不顧一切,對她坦誠自己的心意嗎?真的願意為了她,反對自己的父親和皇伯父嗎?
朔夜不知道。
就在朔夜這邊還心事重重時,水安息已經站起身,對著安慧茹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很勇敢,很少有人像你這樣,為了愛情真的什麼都不管不顧。或許我可以幫你。」
安慧茹疑惑地跟著她站起身,卻被水安息突然出其不意地抓住手腕,只覺一陣疼痛,手腕已經被什麼東西割開一道口子。鮮血順著傷口滴進湖水中。
一滴。
兩滴。
三滴。
湖面突然無風自動,在湖心蕩起一圈圈漣漪,慢慢向四周散開。一股霧氣不知何時開始包圍住三人。漸漸地,不遠處的東西都只能看家模糊的影子。
湖水中央傳來一聲清亮的水聲,霧氣中,一人影緩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