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愛你。」
這一句話中像是有兩條閃電穿過徐西臨的耳膜,驚天動地的那條是「一輩子」,細小的餘震是「愛」,一起摧枯拉朽地席捲過他,這讓他那僅存的理智孤掌難鳴,少年人的身體就再沒有什麼管束,徐西臨按住竇尋的手驟然鬆了。
竇尋垂涎已久,毫不遲疑,立刻連拉再扯地拽開他的上衣,在踐行他準備良久的理論時,他先遵從本/能,一口咬在徐西臨的頸側,感覺到那頸動脈劇烈的震動,頓時興奮得眼紅。
結果……理論當然永遠是正確有條理的,現實永遠是手忙腳亂的。
徐西臨毫無準備,竇尋是個勇於嘗試、時常失敗的愣頭青。
於是第二天,「實驗課掛科」的竇尋一整天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地在徐西臨身邊轉悠,徐西臨早晨打招呼的時候惜字如金地說了句「滾」,然後一天沒搭理他。
下午去講課,徐西臨足足站了三個鐘頭,實在懶得說話,掏錢買了一套高一的習題讓熊學生們自由揮灑、隨意作弊,自己面沉似水地戳著面壁,仿佛在為軍訓提前練習站軍姿。
竇尋占夠了便宜,滾回自己屋裡老實了兩天,之後完美地發揮了他愈挫愈勇的精神,第三天又趁著外婆睡著,鬼鬼祟祟地鑽進來了。徐西臨懶得理他,他就乖乖在旁邊待著,看書的時候連昏暗的床頭燈都不敢碰。
後來徐西臨看不下去,開口跟他說了幾天以來的一句話:「小心你那眼睛。」
竇尋表面上淡定地「嗯」了一聲,用書擋著臉,嘴角不停地往上翹。
他自以為自己獲得了原諒,很快得寸進尺,沒一會工夫就開始動手動腳起來……然後被忍無可忍的徐西臨翻身按下揍了一頓屁股。
竇尋憤怒地跑了,這種脆弱的心理素質導致他一個暑假沒能再得手,惦記得快走火入魔了。
不過總體來說,徐西臨跟竇尋之間雖然大小摩擦不斷,一天到晚不是文斗就是武鬥,但還是比較和諧的——主要體現在兩人雖然時常拌嘴吵架,但從不冷戰,吵完三五分鐘後自動和好,徐外婆都見怪不怪了。
「暑假班」有始有終,徐西臨總共拿了四千五,多出來的三百是有個家長感謝他治好了自家娃抖腿的毛病,塞了他一個紅包。
徐西臨提了五百,打到了「回家工程」的那張卡里,又拿出兩千,一千給他們家新來的鐘點工阿姨,麻煩她每天來給外婆做三頓飯。還有一千塊錢放在玄關的零錢包,作為他孝敬外婆的零花錢,生活費什麼的都用「家裡的錢」,不是他自作主張支出的額外費用,也不用他來管。
剩下的錢,徐西臨給竇尋買了套新護具,然後自己留下了一些,打算干點別的用。
臨到開學報道,徐西臨對大學生活毫無期待,他拿了一張紙坐在客廳里,怎麼琢磨怎麼不放心,恨不能把家裡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設想一遍。
都說「父母在,不遠遊」,當年徐進在的時候,徐西臨從來想去哪去哪,初中時候參加夏令營,要出國一個多月,把杜阿姨擔心得直掉眼淚,行李拆了包、包了拆,他就沒心沒肺地在旁邊「咔哧咔哧」啃薯片,心裡還笑話杜阿姨是沒見過世面的家庭婦女。
現在好了,風水輪流轉,換成他自己的行李丟在一邊顧不上,沒完沒了地開始操心。
沒聽說過「累碎的心」、「煩碎的心」,算起來,除了「傷心」能讓人「心碎」,也就只剩下「操碎心」了。
徐西臨對著空白紙發呆,竇尋就對著他發呆。
竇尋這一個暑假過得做夢一樣,雖然欲/求不滿,但也有點樂不思蜀,一想到回去念書,就跟要拿他上刑一樣痛不欲生,他對徐西臨不能跟他上一個學校再次產生了深深的不滿,該不滿現在有了具體內容,越發成了實質的怨念。
竇尋整個人幽幽地冒著一股低氣壓,徐西臨跟他說了好幾句話他都沒聽見。
徐西臨把亂畫了幾筆的紙條團成一團,砸了竇尋腦門一下:「問你話呢,靠不靠譜?」
灰鸚鵡在架子上嘰喳亂叫地跟著學:「靠不靠譜!」
竇尋被人訓完被鳥訓,無言以對。
「軍訓我回不來,」徐西臨皺著眉說,「唉,早知道這樣當初應該報個女生多的學校,聽說她們那一般軍訓管得比較松—
第 39 章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