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楊正在哭訴,突然從堂外傳來一聲呵斥。
「無恥刁民,竟敢妖言惑眾,簡直可殺不可留!」
說話之間,孫承宗穿著便服,一隻眼眶腫得老高,怒氣沖沖,邁著大步,在從人保護之下,上了大堂。
「噢?原來是孫閣老來了,在下有失遠迎了。」崔呈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欽差大人相招老夫不敢不來!」
孫承宗話語之中不帶著一絲感情,他抓著美髯,輕蔑地看了看堂下的眾人,朗聲說道:「崔大人,這麼多人狀告老夫,你是不是該把老夫鎖拿起來,言行拷問啊?」
「豈敢豈敢!」崔呈秀笑道:「閣老,百姓們狀告胡亂徵用民夫,殘殺鄉紳,屠戮黎庶,擾亂地方,這些罪責或許都是底下人所為,您老是清流領袖,當朝帝師,恐怕不會做這種事情!」
崔呈秀的話透著缺德,分明是逼著孫承宗出賣手下。
孫閣老從昨天開始,就憋了一肚子火氣,今天就是來撒氣的,豈會退讓。
「崔大人,這些事情都是本座親自下令的。」
崔呈秀眼睛眯成了一道縫,譏笑道:「閣老認罪了?」
「本座有什麼罪過!自古以來,慈不掌兵,遼東那是戰地,徵調民夫修城建堡,為的是保護百姓!這些小民無知,難道崔大人也不明白嗎?不過是給朝廷幹活而已,他們就推三阻四,甚至不惜武力反叛。如此刁民,難道不該殺嗎?」
孫承宗像是暴怒的獅子,比起昨天還要暴躁。
「崔大人,虧你在兵部幹過,九邊如何,不用老夫細說吧。偏偏遼東破爛規矩一堆,養出了一幫刁民,倘若一味遷就他們,何日能夠光復遼東,何日能夠消滅建奴!老夫秉承聖上囑託,前來遼東,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一生功名,半世榮辱,甚至是這條老命,本座都準備扔在遼東!我就不明白,同樣是為朝廷做事情,怎麼做得越多,反倒罪就越大呢?」
孫承宗紅著眼睛,盯著崔呈秀,冷笑道:「崔大人,你背後是什麼人主使的,老夫一清二楚,你就等著被參奏吧!」
「孫承宗,你別血口噴人!」
崔呈秀也是二品尚書,更是欽差大人,哪裡能容忍如此羞辱。
「本官是欽差,背後的主使就是當今聖上,你想上書,就去參奏皇上吧!」
兩位大人當庭撕破臉皮,好像潑皮吵架一般,可把下面的百姓都嚇傻了。
可是偏偏有人嫌熱鬧不夠大,竟然也湊了上來。
從大堂的角門走進一個人,年紀輕輕,身上的官服卻繡著張牙舞爪的麒麟,從門後走出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兩位大員都被比了下來。
張恪笑著走過來,衝著崔呈秀和孫承宗笑道:「兩位大人,何需如此爭吵,豈不讓人笑話?」
「永貞兄,不是我想爭吵,實在是孫閣老無理取鬧,我和他誓不罷休!」
「哈哈哈,本座又豈會怕你!還有,定遼侯!」孫承宗突然目光灼灼,逼視著張恪,冷笑道:「別以為本座不清楚,這些刁民背後就是你在興風作浪,給他們撐腰打氣。仗著有些功勞,就想做曹操,可別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
張恪早有準備,可是也沒有料到孫承宗竟會如此過分,怒極,反而笑了起來。
「孫閣老,不必像潑婦罵街,你我之間的矛盾,簡單地說,我張恪要體恤民力,有多大本事,干多大事情。你老先生,想得無非是光修城池,大興土木,可是你想過沒有,烏龜殼再硬,能擋得住刀槍嗎?就算你真弄出了固若金湯,韃子不還有兩條腿嗎,他們只要繞開就是了。」
張恪的聲音雖然不高,可是卻直擊孫承宗戰法的要害,他輕輕笑道:「孫閣老,你的戰法若是能打贏一戰,光復一寸失地,本爵自然無話可說。要是韃子沒有如何,反倒弄得遼東民力枯竭,怨聲載道,我看你如何向天下人交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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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逼到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