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想要遠離,但骨子中卻忍不住想要靠近。
相似的兩個人,最容易惺惺相惜。
柳夢璃也發現自己對於慕容紫英似乎有些過分關心了,之前在人界的那些年,她對誰都是一個模樣。
白日裡在人前,她始終都記得自己的身份是「小姐」,而人後,對於那些各懷心思的他族,她更是沒有多少情感。
出手相助,若不能說是心血來潮,那無非便是出於對弱者的憐憫了。
人是多麼的不堪一擊,術法?靈力?於他們來說,倒不如柴米油鹽來得實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占這世界的大多數,而稍有些身份的人在自以為是的做著「有意義」的事,卻也逃不過世俗。
他們生命短暫,他們萬分脆弱。
但是……他們卻能得到快樂。
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可以任性決絕,只因他們敢愛敢恨。
情之一字,說起來如何容易,而實際上又是那麼的虛無縹緲。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其實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兒不一樣她卻說不上來。
此刻的她,時而迷茫時而清醒。
迷茫在於面對他時,她總是有太多情不自禁。清醒則是,她如同站在山崖邊,只需要往前一點點,她就會萬劫不復,墜入深淵。
那麼一切就該戛然而止了。
她在人界十六年,卻始終不是一個人。所以她不可以肆無忌憚,更不會任性決絕。
奚仲說得對,如今人界的事就快有了一個了結,縱使她心中再多的不安困惑,也終究會因為她的離去而永遠的畫上一個句號。
這裡將沒有人會記得柳夢璃,就算有,也不過短短數十載的時光。
輪迴重生前的孟婆湯,一口足以忘盡前世緣與孽。
「呵……我在亂七八糟的想些什麼呢?」柳夢璃兀自哂笑一聲,指尖繞過一縷離香草。
那柔軟而微涼的觸感萬分熟悉,讓她倍感安心。
唇角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只有在做她最喜歡的事時,她才會如此輕鬆。
而一旦靜下心來,專注於一件事時,時間便會過得很快。
察覺到自己的肩膀已經有些僵硬,柳夢璃便空出只手來揉了揉自己的肩。以前制香的時候或多或少會有丫鬟們幫忙,或者就是不怎麼急趕著要的。這一次的情況,她倒是從未遇見過。
說到底也是自己不該答應,本來這也不關她的事,她沒那麼閒,也沒那麼慈悲為懷,剩下三五天的時間,沉下心去好好思索一番接下來的大事也比這……
幻瞑界所有族人的性命,都算是託付給她了。
所以她只能勝,不能敗,也並沒有第三個選擇。
心情驀地又開始變壞,柳夢璃側目望了望,陽光泛著溫暖而不刺眼的粉橘色,斜斜的從支起一半的鏤花紅木窗外透了進來。
而她手中的香已經趕製了三分之一,晚上再做一會兒,大概明天下午就能交給他。
想著時間還是寬裕的,柳夢璃便走去桌邊倒了杯水。
剛喝了一小口,就聽到有丫鬟在門口問:「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這些丫鬟素來都知道柳夢璃不喜歡有人在身邊服侍的,所以通常都是候在門外。後來柳夢璃覺得讓她們一直站在那兒也不妥,索性直接定下了時間,讓她們按著時間在門口等著。
現在並沒有到那個時候,柳夢璃不免有些詫異,道:「你先說什麼事吧。」
畢竟現在一桌子的離香草,她還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已經入山的事。人始終有一個習慣,只要有人帶頭,以前被迫按捺下去的心,必然又會蠢蠢欲動。
當年關於離香草採摘的限令是如何頒布和實行的,柳夢璃已經無從得知。只知道如今她的身份,做這種事倒確實很不妥當。
「小姐……是慕容公子他……」門外的丫鬟剛說到這裡,柳夢璃已經將門打開。
「嗯?」
丫鬟只感覺一股子熟悉的香迎面撲來,下意識的往屋內瞥了一眼,卻沒發現什麼不妥。又立刻垂目站好,將手中的一個籃子遞了過去。
「方才奴婢在修剪花枝,見到慕容公子在門口徘徊許久,便多嘴問了一句,然
【一百四十四】他的桂花糯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