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地留意著四周有沒有可疑人物。
一通理論下來,薇薇安和黑貓都沉默了。無言以對。不是對方的理論無懈可擊的那種無言以對,而是彼此觀念完全相左,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辯駁,無言以對。
如果對方不是紅衣主教而是其他什麼人的話,格雷大概已經掀桌子準備決鬥了吧。
好一會,格雷才輕聲說道「所以,如果我把票給你,你就會不揭露我的身份,並且繼續支持我正在做的事情?」
「不。」達倫四世擺了擺手說道「我只能保證你不被揭露而已。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了,不是嗎?其他方面,你應該有所取捨。例如我剛剛說的教稅問題。你把南方的教稅改成了自願,改回來,這是幾乎所有神職人員的共識。教廷已經入不敷出了。沒有人會支持你,我也不行。如果我登上教宗之位之後強行支持你,那麼我自己可能都有危險。你懂我的意思嗎?」
格雷沉默著,繼續靜靜地注視著達倫四世。
達倫四世小心翼翼地走到窗邊,掀開窗簾往大街上看,隨口說道「我希望你的反應能快一點。你似乎很喜歡這種沉默的談判方式,但其實,這件事沒有那麼多需要思考的不是嗎?我不覺得我的話有那麼難懂。我也不可能在這裡呆太久,畢竟,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來找你了。特別是支持我的那些人。」
「懂了。」格雷輕聲答道。
「那你現在可以給我答覆嗎?」達倫四世問。
「我現在沒辦法給你答覆,我需要認真考慮一下。」
「你還需要考慮什麼?條件已經這麼優渥,你不可能在其他人那裡拿到比我更好的條件了。給南方的主教們寄信,需要時間。這不可能等到臨投票了再決定。」見格雷依舊一動不動地站著,頓了頓,達倫四世又改口說道「好吧,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你必須在明天之內做出答覆。否則,就算我們達成協議也沒用了。」
格雷靜靜的注視著慌亂的達倫四世,輕聲說道「好的,我明天之內一定會給出答覆。」
「我已經七十三歲了,錯過這一次,我幾乎不可能等到下一個機會。這樣一來,我的抱負也就化為烏有了。儘快,這對你我都好。」達倫四世行了個禮,帶著自己的隨從轉身離開了。
房間裡只剩下格雷一個人了,他靜靜地坐著,對著燭光,思考著。
「抱負……為什麼聽上去那麼可笑呢?」躲在盔甲里的黑貓無奈說道「將不揭開身份許諾給你,將恢復原本的教稅許諾給其他神職人員。他大概把能許諾的都許諾光了吧……還有什麼是他的抱負嗎?哦,有,還有那張椅子,教宗的椅子。除了那張椅子之外,還有什麼是他的嗎?糟糕的是從剛剛的說法看來,其他候選人似乎也一樣。這樣的教廷,能走出奧格斯格三世那樣的教宗,我能說已經是萬幸了嗎?」
「無法談判的居然是教稅?我以為他們抵制的是我巫妖的身份,結果最關鍵的,居然是錢?幾乎所有的神職人員都反對我,因為我奪走了他們的財富。只有好像安東尼三世那樣的支持我,而他們是少數派。」格雷喃喃自語著。
「這很正常。」薇薇安無奈說道「地獄雖然崇尚九罪,但其實我們從沒刻意發揚過。我們只是為了嘲諷天堂的禁慾而已。倒是人類,他們一直都把九罪發揚到極致。特別是貪婪。人類就是這樣,聖靈也無能為力。」
「我應該放任他們嗎?」格雷問道。
黑貓和薇薇安都沉默了。
風輕輕地吹著,四周的一切靜悄悄的。
遠遠地,已經傳來了車夫的吆喝聲。那是達倫四世的車夫。緊接著,是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
格雷掀開窗簾靜靜地看著馬車遠去。
不一會,瓊斯和朵拉,從屋頂上下來了。卡爾也來到了格雷的房間。
維持著掀開窗簾的姿態,格雷靜靜地注視著外面空蕩蕩的街道,靜靜地站著,背對著瓊斯、朵拉、卡爾。
當巫妖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的時候,毫無疑問地,就是在思考。
黑貓,薇薇安繼續地沉默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著。
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棒槌吹著口哨從格雷的房門前走過,看到房門敞開著,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地站著,不由得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