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汝霖為白山亭輸送完真氣,將之放平在鋪著衣服的地上,「再不儘早出山,白前輩的傷勢我們也控制不住了。」
其實即便出了山,白山亭痊癒的幾率恐怕也不高。
因為連日來的狼狽,他們看上去狀況都不太好。
阮鳳章把譚藻扶起來,將水遞到他唇邊。譚藻雖然昏睡著,但幸而他還會自己吞咽,否則更麻煩了。
喝了幾口水,譚藻眼皮微微掀開了。
這三天裡,他其實一直有意識,只是無法動彈,而且發熱導致他頭昏腦漲,卻有口不能言,著實難受。他主動抬手,雖然不穩,卻仍然自己扶住了水囊,大口喝著冰涼的水。
喝完水便感覺更好一些了,仿佛身體也沒那麼熱。
阮鳳章見他終於醒來,連忙問道:「你醒了,覺得怎麼樣?」
「嗯。」譚藻試著坐了起來,「我們現在在哪?」
祝紅霞:「不知道,迷路了。」
糟糕……在這裡迷路嗎……
譚藻抬起頭來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我們在迷陣之中,不是迷路了,是被人困住了。」
阮鳳章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心裡早有察覺。雖然只來過數次,但他早已將此處地形摸清,以他的記憶力,怎麼可能走錯路,那樣說只是寬大家的心罷了。
譚藻卻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先爬過去,坐在白山亭身旁,扒開衣服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勢,咳嗽了幾聲,「還好,有救。」
祝紅霞抓住他的手,「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譚藻看了她一眼,「這三天裡,你們被刺殺過嗎?」
祝紅霞搖了搖頭。
譚藻:「明明將你們困住了,卻不出來……他們在搞什麼鬼。我現在還沒什麼精神,讓我休息一下,試試能不能帶你們走出去。」
「好的。」祝紅霞又有些遲疑,因為她覺得譚藻看起來異常的……安靜,不是指譚藻不說話,而是他講話的聲調毫無起伏,表情也一成不變,就像一潭死水。
譚藻卻沒有理會,他靠著樹,神色木然。
白山亭似乎是被他們的聲音喚醒了,他呻/吟了一聲,眼睛睜開一條縫。
譚藻耳朵動了動,低頭看著白山亭,眼中帶著關切,「師兄,你還好嗎?」
白山亭的聲音很低,譚藻需要低下頭,靠的很近才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白山亭:「你受苦了。」
他第一句話,是撫慰小師弟。
譚藻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白山亭的目光溫柔,落在譚藻臉上,他想抬起手,為譚藻拭去淚水,但手臂軟弱無力,怎麼也抬不起來。
譚藻埋首在他胸口,小心地避開傷處,「師兄……」
白山亭的手方能觸到他的頭,「嗯。」
譚藻的淚水打濕了白山亭衣裳的一小塊,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哭出聲,「是他,是他殺了師父……」
「可是卻不該你來報仇,這種事,交給師兄不好嗎?」白山亭仿佛早已看穿一切,毫不驚訝。
可是,可是……
譚藻哽咽不止。
阮鳳章如遭雷擊。
短短几句話,他卻聽懂了,全然解釋了他的所有困惑。
「殺你師父的是賀靈則,你並非叛出正道,而是伺機報仇。」阮鳳章終於明白了,「當年正道一舉扭轉不利局面,勢如破竹,殺上小鸞山,是你在暗中相助……難怪我師父見到你那麼激動,原來他不是要我通過你追查魔教餘孽,而是……」
他又搖搖頭,「還有一點說不通。」
祝紅霞倒是知道其中奧妙,卻與譚藻有過約定,不能說出口。她本與譚藻有過約定,讓他助自己暗中誅殺賀靈則,不想現下成了這麼個境況,卻也不好道破,她拍了拍失魂落魄的阮鳳章,「有些事,不必全都清楚吧。」
阮鳳章覺得自己已經隱隱觸碰到了最後一層真相,但是他看著淚流滿面的譚藻,又思及祝紅霞的話,終是作罷。
「為什麼,為什麼不敢說出來呢?」
一道女
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