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些安穩之感。
「樓主,我們在鎮中還見到了那位前輩。」
彎三對著狄緯泰說道。
狄緯泰剛剛正在看著張學究遞給他的定西王霍望的親筆信。
看完了信,一抬頭就是湯中松那痞里痞氣的模樣,饒是他也覺得一陣頭疼。
「那位前輩還好嗎?」
狄緯泰問道。
「一切都好。我們遇到他時,他正要在井中打水。」
彎三說道。
狄緯泰點了點頭。
「正午剛過便打水,不知是來了何人。」
狄緯泰在心中想到。
雖然他與葉偉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過,素未謀面,但論起了解程度,卻是不亞於霍望。
不過霍望了解的是內里的心。
狄緯泰知道的是外在肉皮。
葉偉在景平鎮中的生活規律的可怕。
不喝酒時,每天傍晚打一次水,每隔三天砍一次柴。
喝完十天酒的第十一天午後,定然能看到他和那隻瘸腿大雁在景平鎮中一前一後的遛彎。
這些霍望通通不知。
但狄緯泰卻知。
至於博古樓的旁人,狄緯泰只交代過一句
「不要去招惹景平鎮中的那位飯堂掌柜,小二,廚子。」
旁人問「為何?」
他只淡淡的說一句「那是一位前輩。」
不過這幾句卻是讓劉睿影和歐小娥聽得雲裡霧裡。
他想要問問蕭錦侃其中的緣由,一轉頭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此地。
「既然是定西王的高徒,我博古樓安有不收之理?想必定西王也是想讓你在不久之後的文壇龍虎鬥上有所表現,為王府爭輝吧。」
狄緯泰對著張學究說道。
霍望的那封信並不長,彎三也看過。
可是他卻沒能看出其中的這些名堂。
但是狄緯泰卻一眼點破了霍望的本意,這讓張學究也是佩服不已。
不過彎三卻注意到,狄緯泰將信和木盒還給張學就時用的是雙手。
他只覺得這是對定西王親筆信的尊重,全然不知狄緯泰正是用了這一動作,表示與張學究乃是平輩相交。
想來狄緯泰是一定知道張學究原本身份的。
只是當下張學究說自己是湯中松的文師,那狄緯泰便也不點破,就當他是文師好了。
強者之間的默契格局總是能在瞬間達成。
好比一章桌子擺在當中。
即便桌下二人的腿腳已經斗的鮮血淋漓,而高出桌面的上半身依舊是巋然不動,就連表情都不會讓人察覺出絲毫異樣。
若是再嘮幾句家常,扯扯閒篇,那就更是錦上添花。
遞過木盒與書信的功夫,不過是劉睿影的三次眨眼。
就在這麼極短的時間內,狄緯泰卻是與張學究已經有了數次交鋒。
只見狄緯泰左手托著木盒,而書信的左端搭載木盒裡,右端則被他用右手托著。
看似平平無奇,甚為禮敬的姿勢。
實則一個人表現的越是刻意,實質本心便越是不同。
真情實意者,鵝毛浮雲也能當做重禮,萬金難求。
又有何必要去一步三叩首的送上一件雲台珍貴的海貨呢。
狄緯泰的左手在木盒上微微的外放了一層勁氣。
不多,剛剛夠將木盒通體覆蓋,絲毫觸碰不到那絹帛信。
不少,卻是能讓木盒以肉眼和精神都無法窺探的速度震顫著。
當速度快到一種地步時,被速度附著的物件就是靜止的。
此刻的木盒就是如此。
但是這只能瞞得住在場的旁人,卻是瞞不住張學究。
此刻這木盒就好比兩人之間的一張方桌,桌下的兇險才剛剛開始。
狄緯泰也根本沒有想過要瞞過張學究。
盛名之下無虛士。
此般陽謀就是一番比拼。
他要看看這位昔日的壇庭最強庭令,到底有多少斤兩。
在張學究眼裡,這木盒可不止是是微微的震顫,更不可能是靜止,而是在大幅度的無規則擺動。
即使以他的修為,卻也是只能看出個虛影輪廓,可想而知狄緯泰著實是鉚足了勁。
第一卷 定西風雲起 第六十六章 雙關二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