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踢碎了藍雙兒用破舊木板搭起來的小床,破爛的被褥滾落在髒污的地上。
即使這樣,她覺得還不夠解氣,掏出懷裡鋒利的剪子,蹲在地上,把本就露著多處黑黃棉絮的破被子,捅的更加稀巴爛。
紛飛的棉絮散發著餿臭嗆人的霉味,吸進了女人朝天的鼻孔里,她瘋狂的打著噴嚏,卻仍未停下手裡對那可憐被子的終極殘害。
藍雙兒穿過深牆大院,趴跪在地上,從熟悉的狗洞鑽了出去。
她抬頭眯眼看了看正午的太陽,雖然好生刺眼,卻並沒有讓她飢腸轆轆的身體覺得有一絲暖意。
破衣嘍嗦、灰頭土臉的藍雙兒,搖搖晃晃的穿過街道,店家和路人都還以為她是這附近經常出沒的小乞丐,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將目光停留在她高高腫起的臉上,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秒。
「熱乎乎的肉包子嘞!新出鍋的薄皮兒大餡肉包子嘞!」
「南來的北往的,瞧一瞧、看一看唻,王大麻子煎餅,不好吃不要錢唻!」
正趕上晌午飯食的時間,街上小販的叫賣聲更是一聲賽過一聲,他們無不大聲吆喝著,爭搶著做餓著肚皮行人的生意。
聽見不絕於耳的叫賣聲,藍雙兒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亂叫起來。
她別開長著上翹睫毛的大眼睛,不在去看那些熱騰騰肉包子冒出的徐徐熱氣;她秉著呼吸,不去聞那風中送來的煎餅散發的陣陣香甜。
她狠狠勒緊褲腰帶,堵住自己的耳朵,將那些誘人的叫賣聲隔絕在外,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東方傲然上午跟她提到的那種草藥,她可以幫他找到。
雖然聽說那種草藥長在懸崖峭壁上,但是她寧願自己去冒險,也不捨得讓那種危險發生在東方傲然的身上。
她光光的腳底早已經磨出了厚厚的繭,普通的石頭根本扎不破她的腳底心,但是踩到格外鋒利的石頭上,還是會讓她有一種,用語言無法形容的鑽心的疼。
一群群乞丐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把那個小小的身影當成了搶生意的小乞丐,擠倒到路的一旁。
「快滾開,小不點兒,別擋爺幾個的道兒。趕不上三道街發放的熱粥大饅頭,爺幾個要你好看!哼!」
話音還沒全落,那些個火急火燎的乞丐已經沒了蹤影兒了。
蘭雙兒忍著胸腔中難言的疼痛,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三道街有人在布施乞丐!
這個消息對於餓了好幾天沒吃過東西的蘭雙兒來說,簡直是比讓她上天做神仙,還要開心、還要激動。
她邁開步子,光著腳丫子,瘋跑了起來,雖然她跑起來有氣無力,搖搖欲墜,但是求生的本能讓她短暫的忘了疼,忘了痛,也忘記了所有的不幸。
這是什麼大戶人家,這麼闊綽!每個乞丐都被施捨兩個大饅頭還有一大碗熱粥,藍雙兒抬頭緊盯著那個分發著食物的美女姐姐手裡的饅頭,流足了口水。
東方府。
她從沒有機會識字,霸氣側漏的大門上的牌匾寫著的三個大字,她連半個也不認識,她只知道門口那兩個像怪獸一樣的大石頭叫做石獅子。
她望著排著長隊的人群,長度已經轉過了街角,肚子更是不爭氣的吵了起來。
她正垂頭喪氣的準備去排隊,一個熟悉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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