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徒四壁,上有老下有小,有這等好事,腦子早就被扔到了九霄雲外。
「這位姑娘,此次的事全是我一人之過,我娘說過害人之心不能有,可我為了點銀錢......竟對從未謀面的陌生人動了殺念。」
張大壯撲通一聲跪在柳歲面前。
「就砍我一人!他們都是受我連累,連是要殺人都不知,是我不該為了點銀錢就泯滅良知。」
柳歲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倒不像個粗人,是讀過幾年書的,道理都明白,就是沒抵擋住誘惑。
大是大非與金錢面前,一般人都會選擇後者。
畢竟她與景昭辰對他們而言,只是無親無故的陌生人,用他們的命換家人富足平安,這筆買賣划算。
見柳歲一直不說話,似笑非笑盯著自己,張大壯內心不免忐忑,說話也開始磕巴。
「姑.....姑娘......小的說的全是真......心話,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過他們。」
「念過幾年書?為何當起廚子了?」
張大壯一愣,「回姑娘話,是讀了四五年私塾,可家中窮得都揭不開鍋了,哪好意思一直讓爹娘操勞。」
柳歲點頭,表示理解。
「四五年也夠了,一般的字都識得,如果給你們個活命的機會,但要舉家離開晏城,你們可願?」
眾人默契地跪下,「還請姑娘指點明路,只要能謀個出路養活家人,在哪裡都成。」
柳歲也不廢話,朝著張大壯和於良招招手。
「你倆走近點。」
這群人既然互相識的,瞧著這張大壯又是他們之中能主事的,於良飽讀詩書,一身才學卻無可用之地。
當真是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那她柳歲就當一回伯樂。
寧安私塾就兩個先生,有個頭疼腦熱的,孩子們就放了羊,她為此事頗傷腦筋,如今現成的人放在眼前。
「於良,若叫你當個私塾先生,可會覺得屈才?」
於良搖頭,神情十分鄭重。
「我也想明白了,像我們這樣的寒門學子即使中了那探花榜眼也是無用。」
他苦笑,又似自嘲。
「窮得連路費也湊不出來,更莫說入仕之後那些人情打點,怕是連茅草屋也住不起。」
柳歲笑了笑,「教書育人也很偉大,教導別人的同時,你也能更精進自己的學業,或許這天會變也不一定,機會永遠只留給有準備的人!別到時能入仕了,學業卻早早荒廢了。」
於良聰明,一點就透,他有點心驚,不知這姑娘是何許人,敢說出這樣的話,就不怕砍頭?
算了,他都已經活不下去了,跟著這樣坦坦蕩蕩的人,死又何妨!
「於某全聽姑娘的,您說要我們去哪?」
柳歲彎唇,湊到他們耳邊低語了幾句。
末了拍了拍於良的肩頭,意味深長。
「不強求,只是那裡如今百廢待興,比不得晏城繁華熱鬧,去不去要看你們自己的意思。」
喜歡都流放了,誰還稀罕當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