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這一段那一段湊在了一起,這明擺著就不是本朝古曲!」
蘇府兩位才女爭吵著,對聲律稍有涉獵的蘇大公子終於也聽明白,變色道:「她用的是自己譜的曲?」
這就是行險。
樓船上,秀王世孫沉默了半晌,終於開了腔:「傅大人以為如何?」
「……叫她過來問問吧。」傅映風像是不是知道人人都在看他的臉色,淡然評論著,「既然是新曲,總要問問。不能叫人以為我們這一船的人不通音律。就算是我們不通,儂宮師還在。」又回顧後排坐著的張夫人,「康安縣夫人,以為如何?」
這是問她的乾媽?這不是明擺著的事?秀世世孫斜視著他,好在康安縣夫人多會做
人,起身施禮,卻只道:「老身不好說。請大人示下。」
宮裡退職女官懂規矩不開口,但完全不應該開口的范小學士,這時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覺得有必要?」說著還頻頻擠眼,給表弟使勁地丟眼色。
「……」傅映風這時侯就不擔心表哥被鄭歸音搶了肥差,反倒覺得范存文這廝太無恥了些。為了個宮中差事,在這裡就要耍特權把人家女子擠下去了?剛范承旨提醒范存文,小心鄭家和他搶差事的時候,這小子不是還在吹著道:
「張夫人倒也罷了。她要回來為皇上打理內庫,我自然是退避三舍。不敢相爭。但如果只是她的乾女兒,又只是泉州私商的女兒。進了宮還要從無宮品女爬上去……」他還一臉感嘆,笑著,「鄭家居然不知道我是頭一個謹慎的人。獅虎搏兔向來是我的長項。」這人果然就開始不要臉耍手段了吧?
范小學士公然表示,犯不著叫人上來問了,這曲子聽得耳生,又怪裡怪氣作出悲聲。
「她指法錯了兩處。你們都聽出來了吧?」他不知從哪裡把曲譜本子翻出了來,嘩嘩地翻到了第五十六名選女鄭歸音的曲譜,果然就錯了兩處,連秀王世孫也猶豫了。
指法錯誤是硬傷。
「用倉促譜成的新曲才會出這樣的錯誤!鄭氏女難道是用心不誠?妄自尊大?不知道要早早準備多練習琴曲嗎?用各位學士的名詞成曲不是更可見才藝高低嗎?」
范小學士一針見血,傅映風臉上帶笑,眼神已經不悅了。她生病了幾天哪有功夫早早練習?姓范的這是故意欺負她?他和顏悅色看向了儂秋聲:「儂宮師以為如何?」
儂秋聲用同樣深沉的眼光看著他。她可沒忘記傅映風說好要找范家兄弟替她在秀王世孫面前說的事。他忍氣,點了點頭。儂秋聲頓時開了口,笑道:
「聽說是她自己譜的曲,想來是難得的。各位學士的譜曲哪一支不是宮師瓦藝們多年來反覆修改才成大觀?奴看問一問也不妨事。范大人以為呢?」
范小學士畢竟還年輕,馬上就為意中人放棄了他升官發財耍特權的人生原則:「沒錯!如此難得的新曲不叫她上來問問實在不妥!」
「……」一船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