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細白厚實,她取在手中卻感覺到了青紙邊緣有幾根細細藤葉毛尖的扎手,低頭仔細掃過果然就看到了幾行讓她驚心動魄的字:
盧一冰見盧舉文
盧一冰見盧舉國。等盧氏家人。
她把這文冊依次細閱,傅九擊掌示意車快行,不要耽誤功夫。過了一刻回去鄭娘子肯定要懷疑。她沒有聽入耳中。
馬車搖動,他終於可以鬆懈半會,倚在了廂角堆枕上。
中間隔著半橫幾兒,窗格邊捶著輕紗和珠帘子,陽光隨著帘子搖動,一閃一閃落在了橫幾光面的烏漆面上。像是幾顆子金珠滴溜溜在滾過來又滾過去。
叮的一聲,她手腕上的珍珠串子砸在了廂板上。原來是她閉了眼,靠了門邊。手軟拿不住密卷而滑落砸在了車廂地氈上,錢二娘子轉瞬又驚慌地地看著傅九:「大人——他只是一時和盧家來往。妾身雖然不知此事,但他並不是有意隱瞞——」
「我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他笑了。也懶得回答。現在錢家只是擔心她罷了。終於有丁良的聲音傳來,咳嗽三聲為信。傅九就隨手一指窗簾子,示意她自己提簾看清楚。
盧一冰側身進了茶館,立時便有管事模樣的人把他迎了進去。錢二娘子偏偏就認得那管事,是盧參政府上的管事武大。而揭簾之後隱約看得粉面明眸,有樂伎陪笑。傅九這時才慢慢開口:「是小觀音。聽說……她很是愛慕盧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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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二娘子沒當場落淚,全是因為鄭娘子果然來請她回去。她的眼淚被嚇回去了。
她只怕被鄭娘子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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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二娘子抽了功夫,暗暗埋怨傅九:「你和她說什麼了?她一進房就哭起來了——」總之,她又開始懷疑著看他。
「喂!」他知道這時辰一定不能亂答話,她也許是在使詐也許是真知道,「她看中的公子移情別戀,我知會她!」
「…………這事不能亂提的。」她被消息所驚,轉眼就忘記她要嚇唬傅九讓他招供了,她驚恐著,拉著他到了一處廡屋裡,「夏遜逛青樓養外室,我難道直接告訴雙卿?」
「……夏遜養外室?」
「……」他是對女人也不太寬和,但也只罵過趙慧兒?他錢二娘子以為他會罵人不成?
他坐在車中,脊背挺直得有些酸痛,其實這車廂擺設中間窗下擺一橫幾,他就應該倚坐在懶枕上才好。但他不便如此,
全是防著萬一被鄭二娘子撞到不講理鬧起來,他還能有個辯解的餘地。
錢二娘子也移了移,靠了車門框上,勉強含笑道:「妾身方去正和鄭娘子說話,萬一有什麼要緊話兒。她說不定要差人追過來——」
傅九失笑,終於就瞧出了她和他一樣盤算。萬一被抓到就要趕緊辯白。
「錢娘子果然冰雪聰明……」他淡然而笑了,把小几桌上放著著一卷密冊文書丟到她面前,書頁從中撒開。她隱約看到了皇城司的押花字樣,微抖了手去取。皇城司是陛下的密諜衙門,她進京城近一年也是聽說過的。
青藤紙細白厚實,她取在手中卻感覺到了青紙邊緣有幾根細細藤葉毛尖的扎手,低頭仔細掃過果然就看到了幾行讓她驚心動魄的字:
盧一冰見盧舉文
盧一冰見盧舉國。等盧氏家人。
她把這文冊依次細閱,傅九擊掌示意車快行,不要耽誤功夫。過了一刻回去鄭娘子肯定要懷疑。她沒有聽入耳中。
馬車搖動,他終於可以鬆懈半會,倚在了廂角堆枕上。
中間隔著半橫幾兒,窗格邊捶著輕紗和珠帘子,陽光隨著帘子搖動,一閃一閃落在了橫幾光面的烏漆面上。像是幾顆子金珠滴溜溜在滾過來又滾過去。
叮的一聲,她手腕上的珍珠串子砸在了廂板上。原來是她閉了眼,靠了門邊。手軟拿不住密卷而滑落砸在了車廂地氈上,錢二娘子轉瞬又驚慌地地看著傅九:「大人——他只是一時和盧家來往。妾身雖然不知此事,但他並不是有意隱瞞——」
「我也不會把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