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的眼尾漸漸染上了緋色,說話也開始打飄,「尋鹿侯的事,你應該聽說過,林爭寒沒找到鹿璃礦脈,但天下人都覺得他找到了,包括皇帝,還有你爹。」
沈樓端酒的手微頓,>
&這兒沒有旁的要求,只一條,關於信兒的事,半個字都不許說出去。」漫不經心的語調忽然冷下來,朱星離那雙眼角向下的鳳尾目,清明透亮,沒有半分醉意。
&年前我沒說,如今更不會說,斷不會讓阿信落到鍾家兄弟那步田地。」沈樓抬手給朱星離倒酒。諸侯子嗣,誰都不願意入京長住,寄人籬下,為奴為質,自然不是什麼好事。
&比你爹明白,」朱星離重新軟倒在榻上,水汽漫上眼眶,熏熏然哼著小曲兒,仿佛剛才那個清醒的人從來沒有存在過,「容兮遂兮,垂帶悸兮,你爹小時候,可不是個好東西。」
「……」
帶著一身酒氣回到林信的臥房,屋裡的人已經睡下了,但很乖地睡在床的內側,給他留了半邊。
沈樓坐在床邊看他,緩緩伸手,摸了摸那暖呼呼的側臉。明明是個皮猴子,偏要在他面前裝乖賣巧,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除了外衫躺下,抬手揉了揉眉心。隨著神魂越來越虛弱,他睡得也越來越少,總是被各種噩夢驚醒,醒來分不清前世今生。
白日裡見到的剪重,與記憶力的英王封重合為一體。與散仙剪秋蘿春風一度的男人,便是當今皇上。起初剪秋蘿並不知道這人的身份,後來皇帝想納她入宮明白過來,斷然拒絕。
五湖四海自由自在的散仙,並不稀罕那皇妃之位,皇帝也就沒有強求。直到後來,林信殺了師父,這師兄弟兩人才被皇帝雙雙尋回。皇姓為封,他便叫了封重,王號為英,理由是他長得俊俏。
只是兄弟兩個剛入宮的時候關係很差,都說是因為林信殺了師父被封重記恨,直到那日……
沈樓拿著一塊雕成小鹿的星湖石去尋林信,想著自己摔裂了他的玉佩,好給他賠罪。
&得賠給我,我要你親手雕的星湖石。」想起林信氣紅的眼睛,沈樓指尖發癢,忍不住搓了搓手中的小鹿,藏進衣袖裡。
背著手,繞過重重假山。
&信!」英王封重的聲音從山石後面傳來。定睛一看,一身親王常服的封重正緊緊抱著林信,臉上滿是痛惜憐愛。林信悶悶地靠在封重懷裡,一言不發,背對著沈樓,看不清表情。
藏在袖子裡的手倏然攥緊,攥得指尖發白。
星湖石小鹿沒能送出去,心中那點小小的念想就這麼直接被人扔在地上摔得稀碎。
&不知道嗎?林不負天生浪蕩,葷素不忌,太子給他送了多少美人,男女都有,他全都收了。」
&我聽說,他跟英王也有一腿。」
鶯鶯燕燕環繞四周,風流的割鹿侯跟著眾人沖他輕佻地眨眼睛。
難平的怒火直接把沈樓給氣醒了,睜開眼,身旁熱乎乎的,帶著一股青棗甜的氣息噴在頸側。林信不知何時又蹭到他懷裡了。
吊到半空的心落到實處,沈樓輕嘆了口氣,微微偏頭,將下巴放到懷中人的頭頂。
&林信哼唧了一聲醒過來,發現自己睡在沈樓懷裡,故作驚訝地挪開,「對不住啊,我睡相不好,吵到你了?」
&有。」沈樓搖頭。
77.國祚(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