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寧輕輕搖了搖頭,神色黯淡。楊帆和馬橋心中一緊,因在路上,不宜多問,便跟在她們身後,往江旭寧家中走去。
幾人進了江家的門,面片兒倒了幾碗涼開水端上來,孫婆婆和面片兒娘脫了鞋,盤膝坐到榻上,楊帆和馬橋挨著榻邊坐下,小心地問道:「孫婆婆,與柳家商量退婚的事,到底怎麼樣了?」
孫婆婆年紀已經很大了,據說,就連面片兒娘和她爹當年的婚事,也是這老婆子一手撮合的,她是這修文坊里資歷最老的一個媒婆。
孫婆婆咂巴咂巴已掉光了牙齒的嘴,嘆氣道:「哎!老身做了一輩子媒人,不知說合了多少對夫妻,沒想到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臨了臨了,瞎了這雙老眼,竟把寧兒許配了這樣一個畜牲!」
老太婆說著,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面片兒娘沉著臉色,本來也是滿臉的不愉,不過一見孫婆婆這樣,趕緊拉住她,解勸道:「阿婆且莫如此,想當初訂親的時候,那柳君璠我也是見過的。
那時他的父母還健在呢,瞧著這孩子挺好的一個後生,誰會想到今時今日他竟變成這樣一副模樣。阿婆,不只是你看走了眼,我也是看走了眼啊,阿婆無需自責,咱們如今,還是趕緊想個法子才好。」
楊帆聽了這二人之間的對話,小聲問面片兒道:「寧姊,那姓柳的不答應退婚?」
面片兒眼圈一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她緊抿著唇,輕輕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馬橋急不可耐地道:「大娘,這到底是咋回事兒,你給我們倆說說呀,這麼多人,總能商量出個辦法。我跟小寧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小帆也當小寧是親姐姐一樣,全都不是外人,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面片兒娘嘆了口氣,說道:「今兒一早,老身就和小寧去找阿婆,說明了情況,阿婆聽了也很生氣,就陪我們娘倆去柳家商議和離的事情。結果到了柳家,那柳君璠堅決不肯和離,甚至當著小寧的面就說,就說……」
面片兒娘說到這裡,渾身哆嗦起來,麵皮子鐵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孫婆婆接口道:「那小畜牲說,只等小寧嫁過去,就要往死里折磨她。」
楊帆和馬橋登時氣炸了肺,楊帆怒道:「這個無恥敗類!堂堂男兒,為人面首,伏在女人胯下搖尾乞憐,求些施捨度日,這樣的貨色,寧姊若嫁了他,豈不是一生一世都要受委屈。他不願和離,咱就離不得麼?」
孫婆婆道:「小旭啊,你剛回大唐不久,有所不知。咱大唐律法,固然有夫婦和離這麼一說,可是和離和離,就在一個和字,兩下里都同意,那才成,要不然怎算是和離?那姓柳的恨小寧當眾颳了他的臉面,心中懷恨,怎肯放過小寧?
再說,他這等沒骨氣的破落戶兒,雖與那姚夫人媾和,終究是姦夫淫夫,姚夫人肯為他生兒育女麼?他舍了小寧這樣的好姑娘,還到哪裡去娶一個稱心如意的小娘子?他自然是不肯和離的了。」
馬橋追問道:「孫婆婆,那不肯和離,就再無分手的法子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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