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而起,對武三思肅然拱手道:「請梁王摒退左右,下官有要事相告!」
武三思頗為詫異,不明白他玩什麼花樣,武三思狐疑地將左右趕出書房,崔湜一撩袍裾,大禮參拜下去,朗聲道:「王爺,崔湜受命投效王爺以為內間。然王爺虎威,崔某豈敢輕捋,今特向王爺自首,祈請王爺寬宥!」
武三思大吃一驚,霍然站起,二目一睜,厲聲問道:「何人遺你投效?」
武三思不能不慌,他知道崔湜是太平門人,如果是太平公主遣人來做內間,那就很難保證這件事相王有沒有參與,進而推斷,恐怕皇帝連番示好也是別有用心了。
崔湜恭聲答道:「臣受齊國公、金紫光祿大夫、侍中敬暉差遣。」
武三思目芒一縮,咬著牙根,一字一頓地恨聲道:「功、臣、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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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車載著盧賓之悄然離開崔府,在長安城裡週遊了很久,車子甚至駛到隆慶坊,在楊府門前不遠處緩緩駛過,最後沿著朱雀大街向南行去。長街上人聲喧嚷,車廂內卻始終一片靜謐。
車廂中有兩個人,正位上坐著盧賓之,他靠坐在椅子上,微閉著雙眼,好象睡著了似的,哪怕是車到楊府門前時他都沒有睜開眼,側方坐著一個四旬上下、兩腮無肉的中年人,始終雙手扶膝,狀極恭謹。
直到一個趕腳的漢子經過車旁,然後一句話迅速傳到了車上,那削瘦的中年人側耳聽人稟報著,盧賓之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削瘦中年人回首道:「公子,崔湜赴梁王府了。」
盧賓之聽了,微微一笑,張開眼睛。削瘦中年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公子,屬下不明白,既然在朝廷各派之中,公子看好梁王,為何咱們不主動接近他而要假手崔湜呢?」
盧賓之道:「因為我看中了崔湜背後的家族力量,我們想取顯隱二宗而代之,僅靠我們現在的力量,就算能夠得計也很難成功。崔湜涉入越深越難脫身,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嘛。」
盧賓之沉默片刻,又道:「鄭愔被貶去哪裡了?」
盧賓之所說的這個鄭愔,是河北滄縣(滄州)人,受盧家贊助扶持讀書入仕的,他十七歲就中了進士,算得上少年才俊,入仕不久就做了侍御史,前程不可限量。
不料後來盧家受了楊帆的禁足三年之令,間接影響了他們對朝堂的影響力,鄭愔沒了後台就在原位停滯不前了,鄭愔見朝中無人實難更進一步,而盧家又久無消息,就依附了二張。
也算他倒霉,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投靠二張,結果他剛投過去,還沒等二張對他委以重任,神龍政變就發生了,鄭愔受他二人牽連,也被功臣黨貶了官,從侍御史貶到了地方。
那削瘦的中年人恭謹地答道:「鄭愔如今在許州做司戶參軍。」
盧賓之道:「想個辦法把他弄回長安,我有大用!」
盧賓之直到祖父過世才自請除名離開盧家,但他對朝廷的形勢卻一直都很清楚,他從來就沒有放鬆過對朝廷、尤其是對楊帆的觀察,這些年來他身在范陽,眼睛卻一直緊盯著楊帆的身影,楊帆走到哪兒,他的目光就追隨到哪兒。所以對朝中形勢相當清楚。
車子在城南進了通濟坊,駛入一條幽仄的長巷,在長巷盡頭停下,一牆之外就是曲江了。侍衛上前輕扣門環,宅院的角門兒悄然打開,車子輕輕駛進院去。
盧賓之下了車,舉步走向廊廡,廊下早就站了一個青衣人,盧賓之走過來,那人便欠身行禮。盧賓之沒有停下,而是從他旁邊走了過去,那人馬上轉身,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你那邊的事做的怎麼樣了?」
盧賓之頭也不回,一邊走,一邊問道。
那人答道:「小人篩選了幾個人,正在試探接觸,為了謹慎起見,沒有向他們透露過我們的目的和身份。」
盧賓之大袖飄飄,走得極其瀟灑:「嗯!不必急於求成,半年不成那就一年,一年不成那就兩年,如果你一個月就能把人拉過來,我反而不大信了。水滴石穿,慢慢用功。」
青衣人恭聲道:「是!」
盧賓之轉過一個牆角,繼續向前走著:「敬暉本來出自太平門下,崔玄暉和袁恕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