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燭影搖紅,一燈未滅,燈光照在榻上,韋播只穿一條犢鼻褲,赤著上身仰面大睡,鼾聲極響。
葛福順見此不由血脈賁張:「手刃韋播的功勞是我的了!」
他是武將,行事本就乾脆,這時更不會思前想後顧慮重重,馬上便把利刃一舉。
人似乎真的有種第六感,韋播睡的正香,突然似有所覺,好像感應到了某種未知的危險,他鼾聲一停,驀然張開眼睛,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韋播只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榻前,擋住了几案上投來的燈光,這人的雙臂高高擎在空中,一道寒光正凌空劈下。
韋播的一聲驚呼剛剛衝上喉頭,還沒化成一道爆破音破口而出,就被那凌厲的一刀斬成了兩半。
楊帆聽到鼾聲驟停,就知道葛福順已經得手,片刻之後,葛福順從房中出來,伸手一拍腰間,興奮地道:「成了,手到擒來!」只見他腰間繫著一條汗巾,裹著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想來就是韋播的項上人頭了。
楊帆悄聲道:「韋濯住處何在?」
葛福順低聲道:「他們幾個將領的住處都挨著,旁邊那幢就是韋濯的住處。」
楊帆向他打個手勢,二人悄然離開了韋播的小院。
韋濯的院門是閂著的,這等低矮的院牆自然防不住楊帆這種可以高來高去的人,不過推了一下院門,他發現不用翻牆,那院門閉合不好,一推就有道一指寬的縫隙,用刀一挑就能把門閂卸下。
還是一樣的安排,楊帆把風。葛福順殺人,這一回房中沒有亮著燈,葛福順潛進內室,聽到榻上傳出輕微的呼嚕聲,揣摩著大致位置便是一刀斬去。
「噗!」
隨著銳器入體的聲音,緊跟著就是一聲痛呼,有人含糊咒罵道:「怎麼回事。好痛!」
葛福順大驚,只道這一刀失了手,生怕韋濯喊叫起來,當即向前一撲,手中刀狠狠攮去。
「呃!」
一聲悶哼,叫罵聲變成了細若遊絲的一聲低吟。葛福順拔刀再刺,一連刺了六七刀,這才滿頭冷汗地住手,他在黑暗中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才摸索到几案,用火摺子點燃了一盞燈,移動榻邊一看。不禁啐了一口:「晦氣!」
難怪他失手,原來榻上不只一個人,躺在外側的是個眉清目秀的青年,一絲不掛,皮膚白皙,細腰窄臀,現在已經屍首分離,因為下刀太快。這人神色十分安詳,依舊抱持著睡夢中的姿態,只是襯著榻上那一窪血,顯得有些驚怵詭異。
床榻內側才是韋濯,韋濯也是赤條條一絲不掛,葛福順的那口刀自青年身體穿過去,又刺穿了他的胸膛。先前的幾刀也是穿過那青年身體,再捅在他的身上,胸腹間血肉模糊一片。
韋濯雙眼怒睜,滿臉驚駭。已經氣絕身亡。他的頰上有一道刀口,傷的不深,卻是鮮血淋漓,想是葛福順那一刀劈下青的人頭,也劃傷了他的臉頰。
軍中有那容貌姣好、眉目清秀的士兵,常有被老兵或上司弄作玉兔雌伏的,葛福順久在軍中,對這種事情並不陌生,只是沒想到韋濯也有這種癖好。
如今雖然殺了韋濯,葛福順卻已驚出一身虛汗,當下急忙拔出利刃,斬下韋濯人頭,在榻上蹭了蹭血跡,包進腰間汗巾,這才匆匆離開。
楊帆見他出來,不禁皺眉道:「怎麼這麼久?」
葛福順苦笑道:「出了一點意外,大將軍不用擔心,已經解決了。」
楊帆聽了也不多問,由他引著,二人再度撲向高崇住處。
高崇是韋後的外甥,此人一向嗜酒,今日又喝得酩酊大醉,不要說葛福順潛入十分小心,就算他大模大樣闖進去,先點了燈,再替高崇擺一個最適合挨刀的臥姿,他也不會醒。
葛福順很順利地斬下高崇的人頭,將三顆人頭用汗巾兜在一起,背在肩頭,跟個偷瓜賊似的溜到院子裡,楊帆見他再度得手,也是欣然:「走,咱們去帥帳,擊鼓聚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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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福順得了韋播三人的人頭,飛騎營中已無人職位高得過他,頓時膽氣大壯,當下便與楊帆直撲中軍帥堂。
帥堂處自然是有士卒值戍的,葛福順此時已是圖窮匕現,自然毫不客氣,他是飛騎郎將,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