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笑道:「不瞞貴人,在下從未學過騎馬。」
美婦目中異采一閃,詫異地道:「不曾學過騎馬?那麼,你的擊鞠是怎麼練的?」
楊帆道:「擊鞠麼,在下這也是頭一回。」
美婦目中微微露出一絲訝色,回首對那素羅衫子的女子笑道:「婉兒,初次擊鞠,便有這般身手的,你見過麼。」
素衫女子莞爾道:「從不曾見過。如果這位小郎君沒有說謊的話,當真是一位擊鞠奇才了!」
美婦微微一笑,肯定地道:「他沒有說謊。」
說著,她轉回頭來,一雙精亮的眸子往楊帆身上一照,問道:「你姓甚名誰,家住哪裡,現執何業?」
楊帆微微猶豫了一下,便決定在這個美婦人面前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美麗的女人一雙眼睛似乎有洞徹人心的魔力,楊帆直覺地感到一種威脅感。
對方本沒有必要問他的名姓,既然問了,必有目的,如果他隨便編個名姓,一旦對方使人去查,反而壞了他的事情。而對她直言卻也無妨,因為姚氏夫人的手下人都不在這裡。
楊帆道:「在下姓楊名帆,乃是修文坊中一個坊丁。」
紅衣美婦微笑道:「喔!原來是鄰居,某姓李,住在尚善坊。」
尚善坊就在修文坊前面,緊挨著天津橋,距離皇城正門最近,許多第一等的權貴豪門都住在這個坊里。
當然,這麼大的一個坊,也不儘是達官貴人,依舊是以平民百姓居多,然則看她這副排場,又是住在尚善坊的,那就必然是極富貴的人家了。楊帆心中微微一凜,暗暗又提了幾分小心。
紅衣美婦輕輕轉動手中的紅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紅球在她掌中輕輕轉動了一圈,她的剪水雙眸才輕輕揚起,微笑道:「你雖是初次接觸擊鞠,卻極有這方面的天分,一個小小坊丁,著實委屈了你。某有心召你入我府中,以後專心習練馬球,如何?」
楊帆飛快地掃了眼坐著的這三個女人,暗暗揣測著她們的身份,謹慎地答道:「小可是個懶散慣了的人,不習慣到貴人府上當差做事。」
紅衣美婦蛾眉一挑,尚未再言,旁邊那素衫女子已嫣然道:「小郎君,先別忙著拒絕。這位貴人可是真正的貴人,貴不可言的貴人,呵呵,你若能得她的青睞,與你可是一場莫大的機緣。」
楊帆笑了笑,道:「打球是打不了一輩子的,在下雖只是一介坊丁,生活倒也安穩。在下胸無大志,不求富貴,但求溫飽,溫飽之餘,能得自由,足矣。」
紅衣婦人眸波中微微漾出笑意,道:「小郎君莫急著表白,你不妨再考慮考慮,若是改了主意,可往尚善坊中去尋我。」
一個眼神遞出去,一個錦袍大漢已向楊帆遞出了一樣東西,東西入手,沉甸甸的,楊帆定睛一看,卻是一枚黃銅打制的魚符。
魚符刻成一條魚的形狀,上面鐫刻有字,是唐代用以證明皇親和官員等人身份的信物,也就是宋明時候所說的腰牌。根據身份的不同,魚符的材料也各有不同,太子用玉質魚符,親王用金質魚符,一般官員和侍衛則用銅質魚符。
楊帆手中的這枚腰牌正是一枚銅質魚符,正面只刻著一個大大的「衛」字,背面卻是一行小字:「太平公主府行走。」
楊帆霍然抬頭,愕然看向那位紅衣美少婦。
剪裁得體、質料上乘的紅裳宮裙,裹著那具凹凸有致的誘人,陽光灑在她隱泛流光的衣裙上,仿佛就是一尾臥於洛水邊上的美人魚。
她,就是那位公主之中的公主,洛陽之花李令月?
註:太平公主並無名字留於史書,李令月之名,乃是以訛傳訛,故事中為了方便,引用此名,實非太平本名,特此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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