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來了,不能不帶女婿,所以武救暨也出席了。武則天目光一掃,發現只有兩子一女外加一個武家女婿,忽然有些異樣的感覺,便吩咐道:「今日是家宴,把三思也叫來吧!」
馬上有內侍躬身退出,武則天本還想喚武承嗣來,只是想到他那身體,只好搖搖頭作罷。
「都坐吧,不要拘束!」
武則天微笑著向前走去,正要入座,韋安石突然搶前一步,長揖到地,鄭重地道:「陛下且慢;臣有本奏!」
武則天訝異了一下,復又微笑道:「今日朕開家宴,召請各位愛卿同飲,有什麼事情令韋卿鄭重其事的?」
韋安石道:「天子家事,何嘗不是國事?今日陛下設家宴,王爺、公主、跗馬同列,臣等有幸應邀,受寵若驚。然……」,
韋安石把袖子一拂,指向張易之身後躬身而立的宋霸子、龍九套等人,道:「此商賈賤類,入天子之席豈非大大失禮?臣請天子摒退之!」
宋霸子等人一聽大驚失色,武則天眉頭一皺,看向張易之道:「他們是商人?」
張易之沒想到韋安石竟敢當面狒他的面子,不禁又驚又怒,天子相詢又不能不答,只好勉強道:「他們……他們是臣的朋友,素慕天顏,臣……,臣只是…」
韋安石挺起胸來,大聲問道:「請教張奉宸,他們是不是商賈?」
張易之惱火不已,硬著頭安道:「是!」
韋安石轉向武則天,抱拳大聲道:「商賈賤類,不應預此會,請陛下摒退之!」
宰相鄭重其事,而且言之有據,武則天也很無奈,再者她本是極重身※份的,張易之3了幾個商人進宮,她也覺得有些輕浮,便拂袖道:「把他們轟出宮去!」
「臣遵旨!」
不知隱於何處的楊帆神出鬼沒地出現在武則天身邊,應了旨,走到宋霸子等人面前,沉聲道:「走吧!」
宋霸子幾人看看張易之,張易之臉色鐵青、目欲噴火,卻是無技可施,宋霸子等人只好訕訕地向外走去。
楊帆一直把他們押到玄武門,轟出宮城,看著他們遠去,這才微微一笑,招手喚過任威,對他低低耳語幾句,任威點點頭,馬上也出宮去了。
楊帆看著羞愧而去的宋霸子等人背影,搖頭一曬:「行有行規,官場上的規則和規律比其他行業更加複雜,倘若不解其中要領玄機,硬往死胡同里鑽,結果往往是碰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人有所長,必有所短,隱宗崛起時日尚短,沈沐更是起於微末,縱橫江湖或遊刃有餘,混跡官場嘛…真是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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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得了皇帝口諭,快馬趕來宮中,到襲芳院時,飲宴已經開始了。
酒過三巡,張氏兄弟雖然依舊冇心中志怒,至少表面上已經恢復了從容神色。
四名舞伎正在堂前跳著拓枝,武則天持籌看著,忽然想起了當日在龍門伊闕,伊水河畔時女兒與上官婉兒的一舞。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女兒,又看看陪伴一旁的婉兒,兩人依淨明麗如昔,歲月似乎沒有在她們身上留下什麼痕跡,那嬌嫩幼滑的肌膚怕是連十六歲的少女都要羨慕。武則天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臉,輕輕嘆了口氣。
她是極重保養的,直到五十歲前,她看起來還如三十許人,明麗嫵媚。可歲月終究是所有人都難戰勝的天敵,當她一過六十,衰老的速度就驟然加快,哪怕是再好的靈丹妙藥也無法阻礙她身體的衰老,再好的胭脂水粉也無法遮蓋她的皺紋。
她再一次感到了自己的老邁,一個強勢了一輩子的人,當她必須面對一種她無法扭轉的局面時,那種無力感,尋常人是無法領會的。
她蒼老的目光從兒子、女兒、女婿、侄兒還有她的情人臉上一一掠過,恍如作夢。眼前的一切,似乎是融洽和睦的,可這一幕能持續多久呢?她很清楚,眼前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存在而存在的。
楊帆從外面回來了,看到庭前的一切,他放慢了腳步,緩緩繞向廊下。正在緬懷與感嘆之中的武則天看到了他,目中忽然有了一絲暖意。
眼前這個人不只是她打算用來百年之後繼續維繫武李兩氏的一道粘合劑,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算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