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怔愣一般的嚴肅神情,安晴這才意識到自己一不留神說了句不該說出口的話,一下子羞澀起來,俏臉通紅。
「不,不著急的。本,本來在苗疆我這麼說,是怕你又急著到處去找代樓暮雲……但現在也沒事啊,反正離清笛鄉也還遠,倒不如先回福州,去找找我兄長……」
安晴也不知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只能看見頭頂趙無安那張臉逐漸由怔愣變得僵硬,而後竟又慢慢趨於緩和,到最後唇角微翹,輕輕笑了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他低低道,「我這就帶你北上,回清笛鄉提親。」
說罷,趙無安蜻蜓點水般吻了下安晴的額頭。
想來也真是有幾分奇妙。二十年來,從北到南,算得上是雙腳走過足足六千里江山,卻始終是孓然一身。獨居久達寺十年,也因有住持方丈,及各位師兄弟在,始終不覺得寂寞。
倒是因為下了個清笛鄉,去與胡不喜重又見了一面,屢屢奇逢。在柳葉山莊外被安晴救起時,趙無安就知道,多半甩不開這個性子急躁的紅衣姑娘了。
性子急歸急,女孩子家該有的細緻與溫婉,安晴可半點都不少。這一點,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趙無安倒的確頗有幾分受用。
娶安晴的念頭,說起來,也就是在苗疆的那幾日,才篤定下來的。雖說身為她兄長的安南都已被解暉所掌控,但趙無安向來不懼這些江湖巨擘。解暉也好東方連漠也罷,不過是來一戰一,來二戰雙罷了。
暖風襲人,頭頂菩提枝新葉茂盛。
胡不喜悠悠舉著那把胡刀,走回了土坡。恰逢趙無安的唇方才離開安晴額尖不久。
安晴趕緊紅著臉躲進了趙無安懷裡,胡不喜卻一反常態地沒做什麼調侃,而是拿刀尖指了指北方,道:「很抱歉打擾了你們濃情蜜意。只不過,這幕景象,我覺得老大你該看看。」
趙無安神色一動:「怎麼了?」
說話間,他已然向胡不喜所指示的方向望了過去。當看見大地之上那道淡薄塵土時,他也不禁一愣。
他們身處的土坡並不高,離平地最多也就半丈多的距離,但是用以眺望卻已足夠。倚在菩提樹上,能望見北方大約一里之外,兩隊江湖人士正在交戰,激起一地揚塵。
從此地望去,能看見雙方的參戰者當中,都是使劍的較多。只不過身著白衣、佩藍冠的那一方麾下,俱是清一色的劍客,劍路敏捷輕靈。
而另一邊的玄袍大漢中則不乏幾人使刀,刀勢迅猛凌厲,劍法亦是大開大闔。一位看著已到不惑之年的男子,灰衣寬袖,負手站在最後,雙目微合,袍袖無風自動。
雙方在荒野之上激戰不休,彼此間意氣縱橫,進退都頗具章法,一看便知師出不凡。
胡不喜點出之時,早已不知他們酣戰了多久,連馬匹也尋覓不見,多半是被棄置在某地,而後雙方一路且戰且動,才行至此處。
「一路是靈山派弟子,看功力皆是一流,手上捏著不少靈山秘傳的招式,才能與那撥使刀的戰個不相上下。」胡不喜指點道,「另一邊則是北武林中流砥柱的聶家,刀劍雙修,看樣子派出來的是年輕一輩,只有站在最後頭那個兩袖空空的男人,有點老一輩的樣子。聶家有雙劍酌歡、望岳,我只盼望岳劍不要藏在這傢伙的袖中就好了。」
「能打得過嗎?」趙無安問。
「哈?老大這問題問的?怎麼說也是一品高手了,二百個打不過,打二十個總沒問題吧?」胡不喜擺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聶家不知深淺,先不提,那邊靈山派的弟子,我老 胡若是三十招之內放不倒,這輩子都不跟老大你混了!」
「我不是問靈山派那邊,我是問那個人。」趙無安向那個灰衣寬袖的老人頷了頷首。
「不好說。誰知道他是什麼來路啊?萬一江湖上四十年未出的望岳就在他手上,那我最多也只能弄個五五開啊!」胡不喜兩手一攤,十分無奈。
趙無安聞言低下頭,眼中思緒翩躚。
安晴見他頗有幾分焦慮,不由也自己在一邊兒思忖了起來。雖然不知這兩批人為何開打,但趙無安既然沒有一走了之,就意味著他們與之關係匪淺。
安晴下意識地想到了身後的暮秀村,靈光一閃:「被胡不喜殺死的寧
卷三 琴鐘篇 第二十三章 仇家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