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而今的岐荒山,局勢愈發撲朔迷離。
東方的鎖甲軍與西邊斷崖之下的苗族勇者們,無論從裝束還是作戰策略都大相庭徑,顯然不是同一支軍隊。但苗疆之中勢力雖多,有能力掌兵的卻不過寥寥幾家,難道那一支鎖甲軍,是代樓暮雲派來的不成?
心有疑惑,不代表手下留情。
菩薩蠻如同一道鐵閘,把趙無安和夸遠莫邪攔在一邊,擋住了三百名英勇無畏的苗疆戰士。
最前頭的蘇幕遮與採桑子,則從兩側襲向夸遠莫邪。
雖然飛劍令人意外,但自始至終,夸遠莫邪未有絲毫恐懼之情。
就在雙劍即將刺入夸遠莫邪肩頭之時,這位久負盛名的殘廢苗疆公子前方地面的泥土之中,鑽出兩道黑影。
電光火石。
鋒銳無兩的採桑子與蘇幕遮便紛紛偏離了軌跡,向兩邊盪開去。趙無安及時收束心神,又將二劍收回掌控,同時再御劍前進一尺。
兩隻青蛇般大小的蜈蚣出現在了夸遠莫邪面前,面朝著趙無安。猩紅的口中滿是手指大小的尖銳倒牙,百隻鐵足不住伸縮,夭矯靈動,頭角崢嶸。
它們的身子已鑽出泥土四尺有餘,下半截卻仍然埋在泥土之中,不知埋了多深。
趙無安對此並不意外。
在漢人眼中,苗人可驅蟲馭獸,全身上下縈繞著數不清的謎團。對於曾在苗疆生活過的趙無安而言,這迷霧雖然沒那麼深,但也足證這些苗人俱身懷異能。
身側十尺遍布毒蟲的代樓桑榆便是個最好的例子。在使毒方面,夸遠家雖然沒有代樓家那麼高超的技藝,卻也絕對不負苗人之名。
兩劍方去,緊跟著便是三劍齊出。虞美人與白頭翁一正一奇,在浩蕩青光掩映下殺向夸遠莫邪。
趙無安則果斷地從洛神賦上一躍而下,一抬手,便看似隨意地將鵲踏枝投擲了出去。
而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握住了那柄剛要失勢下墜的五尺巨劍,一轉身,便將其送回了放在地面上的暗紅劍匣。
再然後,他腳步不停,搶上一步,穩穩地接住了從半空中墜落而下的安晴。幾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鵲踏枝甚至還未飛出去一丈。
安晴懵懵懂懂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趙無安恬淡道:「救生。」
話音一落,洛神劍匣劍氣外放,趙無安周身十丈土地瞬息炸裂。
飛沙走石,地崩雲散。
夸遠莫邪臉色終於一變。而他身後的老者,面具之下,花白的長須似乎也微微顫動了一下。
翻滾的沙塵一瞬間就遮住了安晴的視線。她在粉塵中咳嗽了幾聲,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已然坐在了洛神劍匣之上,而趙無安則不見了蹤影。
她身後便是發出錚錚劍鳴的菩薩蠻,為她阻擋住上百名苗疆戰士,卻已是強弩之末。
面對這遲遲不散的煙塵,安晴慌張了起來。但她也知道,在此處驚叫出聲,無異於自尋死路。
安晴俯低身子,從洛神劍匣之上跳了下來,緊緊地依偎住這散發著凜冽劍氣的劍匣。趙無安也不知動了什麼手腳,這生人勿近的強悍劍意,卻唯獨對她柔情似水。
洶湧的劍氣不斷洗刷著這一片空間,安晴隱約能辨識出面前青光驚閃,卻不知趙無安究竟位於何方。
等到煙塵終於消散,已然是半柱香之後。
趙無安安然無恙地站在安晴前方,準確地說,是站在了夸遠莫邪面前。
他一身白袍沾染沙塵,顯得風塵僕僕,就連眼神也有些倦怠,手臂之上,更是新添了幾道淺淺的傷口。
在他身側十步之內,數把飛劍散落一地。
然而他手中握著的鵲踏枝,卻緊緊貼住了夸遠莫邪蒼白的脖頸,腳邊落著兩顆尚在滾動的蜈蚣頭顱。
那名佩戴著鬼面具的華發老者,則在不知不覺間,退到了夸遠莫邪身外五步。
夸遠莫邪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而後,笑顏逐開。
「不愧是苗疆的大巫咸,所行之事,確確實實都是為了苗人的存續啊。」夸遠莫邪雖然是暖意融融地笑著,話語間卻是滿滿的諷刺。
為斬殺夸遠莫邪那兩隻護身蜈蚣拼盡了全力的
卷二 雷動篇 第十七章 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