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告老還鄉,他家裡人都走了,他的兄長們各自有了前途,往地方的駐軍上任職去了。
只他還留在白崖鎮。
他的宅子小了點,好歹沒有家長管束,劉國振還說夜裡要叫幾個舞姬來作陪。
不成想,到了劉國振府的西院牆那邊,周月明說他憋不住,想要尿尿。
被他這麼一說,成蘭韜也有了點尿意。
劉國振不想動,靠著車壁打盹,心裡盤算著等會兒讓親兵去叫哪裡的舞姬。
成蘭韜放了水,哆嗦著說好冷,突然感覺黑暗裡有一道厲風。
他算是很警惕的,立馬轉臉,就瞧見了一抹血紅。
溫熱的血噴了他一臉。
黑暗中有刀刃的寒芒一閃,周月明當著他的面,被人抹了脖子。
在這個瞬間,周月明驚恐睜大了眼睛,成蘭韜腦子裡嗡了下,下意識接住了他,只知道死死按住了他的脖子,忘記了自己是否也有危險,也不知道去追此刻。
「……我下車的時候,血已經到處都是。
我記得軍醫營之前說過,出血了要死死按住,好像是大帥的話。」
劉國振的聲音還是啞的。
這的確是蕭靖承傳回來的方法。
他見過薛湄用止血帶,就把這個辦法傳回了軍營。
脖子上的止血帶沒辦法用,劉國振只能按緊那傷口。
「他當時就昏迷了。
那個時候,就、就可能……」劉國振說不下去。
他當時呼喊救命,又讓人趕緊去找大夫,不停咒罵靠近的人,嗓子在夜裡喊劈叉了。
成蘭韜清醒了一點之後,就趕緊去找薛湄了。
蕭靖承靜靜聽他們說完,然後才問成蘭韜:「你當時沒瞧見刺客?」
「他渾身蒙著黑。」
成蘭韜道,「我當時離得太近,血全在我臉上,我……」他當時的反應是震驚。
所以,現在讓他回想,他很多東西想不起來了,他有點應激反應。
「糊塗,敵人摸到了身邊,你居然沒看清楚?」
成湛忍無可忍插話了。
成蘭韜沒有任何辯解之詞,眼眶又發紅。
可是大帥還在,他愣是沒敢哭。
成湛又是痛心,又是震怒。
他不知如何跟周將軍交代。
戰場犧牲,這沒話說;可是,周將軍的獨子,是跟著他弟弟一起鬼混,當著他弟弟的面被人割了喉。
成湛敢說自家兄弟一點責任也沒?
他這會兒腦子發懵。
「我下車的時候看了眼四周,沒有人。」
劉國振道,「一點風聲也沒有。
誰對我府上那麼熟悉?」
「他怎麼知曉我們要半路停車?
原本也沒打算停在那牆根處。」
劉國振和成蘭韜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出到底是誰要殺周月明。
屋子裡沉默了下來。
這個時候,蕭靖承開口了,聲音依舊是往日的冷峻:「你們在白日的時候,見過安丹宵?」
這個問題讓大家都愣了愣。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