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白天看到她的鬼神,也是叫人心裡驚駭惶恐的。
「周大人,周夫人。」鬼魂卻說話了。
她的聲音有點醇厚,帶著濃濃的京師口味,不像盧玉。盧玉說話是太原口音,太原府的人舌根子比較柔軟,所以姑娘家說話和軟綿柔,不像京師那麼厚重。
周又麟這才回神。
凌青菀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仔細一看,卻並不是盧玉,除了肌膚,五官幾乎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若說非要像,就是她們都是天鵝頸,流水肩,細柳腰,又都特別白皙,再穿著盧玉喜歡的綠色,遠遠看上去,簡直神似。
哪怕再像,也都不是盧玉了。
周又麟心頭閃過濃濃的傷感。
他的傷感沒有隱藏好,凌青菀看到了,劉三娘也看到了。於是,劉三娘有意無意瞥了眼她丈夫,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下。
「凌姑娘,您也來置辦年貨嗎?」劉三娘柔聲和凌青菀說話,關係好似不錯。
凌青菀笑道:「不是,我來買些點心......」
她想和周又麟敬而遠之。
至於周又麟的妻子,凌青菀更是避之莫及,況且不知對方的性情,凌青菀更不會貿然相交的。
「正巧了,我也想買些糕點。」劉三娘嬌軟笑道,「東市最出名的點心鋪子,是不是稻香閣?咱們一塊兒去買些吧。」
凌青菀搖搖頭,拒絕和他們同行,道:「我吃不慣南派的點心,你們去吧,我自己閒逛片刻,不敢打攪二位,告辭了。」
說罷,不等劉三娘再說什麼,凌青菀折身走了。
她穿著綠色的風氅,風捲起綠浪曳曳,隱沒在白雪中,片刻就沒了蹤跡。
劉三娘看著凌青菀的背影消失,嘆了口氣說:「我和她有過一面之緣,想著與她要善交,萬萬不能得罪她的,不成想吃了個閉門羹。」
劉三娘聲音軟軟的,有點像盧玉的口吻,此刻很是難堪的嘆氣。
周又麟聽聞此語,回過神來,有點心疼她的尷尬,道:「你莫要妄自菲薄!不管是娘家還是婆家,你的身份都遠勝過她,沒什麼不能得罪她的。」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憤然。
周又麟自幼和安檐親近,可是最近這些日子,安檐很疏遠他,周又麟一開始還不知道緣故。後來先皇去世,安檐權勢劇增,平步青雲,周又麟就知道,那時候安檐已經巴結上了先皇,不將周又麟放在眼裡了。
周又麟既氣氛又難過。
現在,他周又麟的妻子,居然說安檐的未婚妻子不能得罪,讓周又麟倍感丟臉。
他應該給妻子榮耀,而不是讓她戰戰兢兢的過日子,要奉承這個、奉承那樣。
奉承也無所謂,可是不應該奉承安檐的妻子啊!
想到這裡,周又麟對安檐的不快,又添了幾分。
「不是這個緣故,是她的為人......」劉三娘欲言又止,「總之,不能得罪她就是了。」
「什麼?」周又麟回神,「她為人如何?」
周又麟沒想到劉三娘會說議論凌青菀的為人。說實在話,周又麟對凌青菀的秉性沒有太多的興趣,可是劉三娘這麼一說,自然是有一番隱情的。
凌青菀關乎安檐,周又麟就不由多問了一句。
劉三娘尷尬笑笑,不著痕跡將傘往丈夫頭上推了推,兩人繼續上街。
「說啊。」周又麟是直爽性格,最受不了拐彎抹角之事,心裡不免煩躁起來。
他一煩躁,說話聲音就有點重。
「就.....就是......」劉三娘難以啟齒,「我不想在背後議人是非,四郎你莫要再問了。你放心,我不會教她算計我的......」
周又麟濃眉微擰。
不能得罪、教她算計......
劉三娘已經等於說了!
她覺得凌青菀心思不善,陰險狡詐,是個不好相處的。這倒是令周又麟很意外,因為他印象中,安檐的表妹是個單純的小姑娘。
「三娘是閨中女子,她總能聽到一些閨中私密話,可能我們男人還不知道。聽她這麼說,安檐的未婚妻子,莫不是個程府極深的人?」周又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