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景八娘的院子時。院子裡果然擠滿了人。
這次,景八娘的嫂子們、舅舅的姨娘們、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全部在場。
外祖母坐鎮,舅母跟在外祖母身邊。
已經請了好些大夫。
凌青菀和安檐,走到了外祖母身邊,先給外祖母見禮。
外祖母在這裡一整天了,只喝了幾口羊肉羹,沒有歇息片刻,神情倦態。她已經六十歲了,雖然矍鑠,到底不如年輕人能熬得住。
「回來了?」外祖母很累,說話聲音也慢。
凌青菀和安檐道是。
「......你們去吃飯吧,這裡不用你們。」外祖母對他們道,然後喊了個丫鬟,「七巧,帶著表姑娘和表少爺,下去置飯。」
「外祖母,我不餓。」凌青菀道,「八娘怎樣了?」
「還是那樣。」外祖母深深嘆了口氣。
正說著話,舅舅從軍營回來了。
瞧見這一屋子人,舅舅眉頭緊擰。又見他老母親操勞,舅舅先上前給外祖母見禮,然後道:「娘,兒子回來坐鎮,您快去歇了。」
「我不妨事。」外祖母堅持道,「大夫們快出來了,八娘的病要緊。」
舅舅不好再說什麼。
他很聽外祖母的話。
「到底是在怎麼回事,昨日不是說風疹嗎,怎麼風疹變得這樣嚴重?」舅舅問舅母,聲音裡帶著不悅。
舅母沒有照顧好女兒,弄得家裡雞飛狗跳,舅舅很不高興。舅母也自知理虧,不敢和舅舅抬槓,低聲道:「妾也不知,大夫說這病來得快,不知緣故......」
「我能進去瞧瞧嗎?」凌青菀終於開口道,「我學了些岐黃之術,也曾救過一兩人。」
舅舅和舅母都看著她。
舅母一臉不屑。舅舅則有點好奇。
想了想,舅舅道:「那行,你進去瞧瞧,大夫們都在裡頭問診麼?」
舅母想阻攔。但是心力憔悴,實在說不出什麼,也懶得理會,只是回答舅舅道:「大夫們都在。」
凌青菀不等舅母再開口,就進了裡屋。
果然有四個大夫。包括孟大夫和孫大夫,都在問診。有兩個丫鬟,一個穿著銀紅色褙子的婦人陪同著。
這婦人是大表嫂,景大郎的妻子。
「菀娘。」大表嫂和凌青菀打了招呼。
凌青菀給她見禮,然後道:「大表嫂,舅舅讓我也給八娘診脈。」
八娘已經睡著了,大夫們給她用了些安眠的藥,讓她睡過去,減輕痛苦。可是,八娘在夢裡。仍不停的抓。
她身上的疥子,有些開始化膿,起了白色的膿頭。
丫鬟們把她的手牢牢按住。
「額......」大表嫂很意外,不知這話的真假。她看了眼帘櫳外頭,知道公婆都在。
凌青菀也不等大表嫂答應,就先坐下來,給八娘切脈。
四位大夫,還有一個沒有問診,被凌青菀搶先了,心裡不快。知道這位是表姑娘。大夫也不敢說什麼,忍著怒氣站在一旁。
凌青菀診脈之後,起身退到了一旁。
孟大夫就問她:「表姑娘,您看出了什麼?」
「我學藝不精。豈敢班門弄斧?」凌青菀笑道,「還請諸位大夫問診......」
她不再說什麼,也不賣弄。
大夫們不敢找茬,只得繼續問診。
凌青菀就滿屋子轉悠,似乎在找尋什麼。
大表嫂好奇看著她,心想:「這位表妹真怪。既然說來問診,又說不出所以然;如今,又滿屋子尋找,不知何故。」
於是,大表嫂站起身,走到了凌青菀問身邊,問她:「菀娘,你找什麼?我讓丫鬟幫你找。」
「我隨便看看。」凌青菀笑笑道,然後她看了看八娘平常寫字用的書案,又看了看八娘愛把玩的玩意兒。
沒找到什麼,凌青菀眉頭輕蹙。
大表嫂心裡就對她不以為然。
「這位表妹想彰顯自己,又沒個章法。」大表嫂心想,頗為鄙夷她。
最後,凌青菀翻了翻八娘的幾套茶具,終於目光一凝,將一個白色的茶杯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