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草坪是個缺口,只要欒玉梅開車衝過缺口,就會掉下京河。所以,決不能讓欒玉梅現在就降速,要快,要最快!
車內,欒玉梅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雙眼不停地往前方望,希望能夠快些看到自己的兒子。她的心臟瘋狂地跳動、顫抖,那是她的兒子,她唯一的兒子,是她歷經生死才生下來的骨肉,是她活在這世上的希望。一想到兒子跳河自盡,被人打撈上來時全身都泡白了的可怕模樣,她就驚恐地牙齒打顫。平日裡的貴婦樣兒全然不見,臉上的粉撲撲往下掉,讓她的臉顯出幾分老態。
快到京都大橋了,欒玉梅拿出手機,想給兒子打電話,告訴她媽媽馬上就到,千萬千萬要等媽媽。可是,她連打了三遍,電話都沒人接。怎麼回事,兒子該不會已經......不不不不,兒子要是跳下去了,電話肯定連通也不會通的。可是,萬一兒子是把手機放下才跳的......
欒玉梅越想越害怕,手機從手裡滑落下去都不自知。
京都大橋上是不能隨便停車的,而且開車上橋,車速一塊容易錯過。欒玉梅得在橋邊的停車區停下,然後步行去找兒子。她踩著油門的腳稍稍鬆了些,準備減速靠邊停車。
一股灼燒的味道從四周竄來,欒玉梅一驚,左手趕緊捂住鼻子。這味道太難聞了,忽而激發了她某種熟悉的感覺。是那個味道,是米雲死時皮肉被燒焦的味道!那時候,米雲就死在她面前!
欒玉梅心裡一顫,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把車窗打開,散散味兒。寒風呼呼地從窗外刮進啦,像是有無數把冰刀在凌遲她的皮肉。她趕緊又將車窗關上,眼睛的餘光掃過車窗的玻璃,突然,那玻璃上映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啊!!!!」欒玉梅尖叫起來,粉白的臉扭曲而驚恐。那張臉上滿是血糊糊的抓痕,頭頂上一根頭髮也沒有,只剩下光裸的頭皮,和頭皮上一個個觸目驚心的齒洞。
那張臉動了,皸裂的黑唇使勁兒往上勾,勾到最大程度,像一彎血黑的月牙。眼眶直勾勾地盯著欒玉梅,從裡面流出濃黑的腐臭的血。一雙燒得坑坑窪窪的手臂從車窗外抽出,從車窗的縫隙中伸過去,直伸向欒玉梅的頭皮。
「欒玉梅,我來了。」米雲悽厲的笑聲讓欒玉梅嚇得瞪大了眼睛,「我要殺了你!」
「不要!」欒玉梅驚慌地把車窗關上,玻璃上的人臉竟奇蹟般地消失了。然而,她往前看去,那血臉竟又出現在車前玻璃上,而且更大更清晰!
「滾開!你給我滾開!米雲你個小賤人,你已經死了,別在這兒陰魂不散!滾!」欒玉梅不停地轉動方向盤,讓車子左搖右晃,想把米雲的鬼魂甩開。可米雲的鬼魂就像是長在車前玻璃上了,怎麼也甩不掉。
這麼一晃悠,周圍的車輛都受到波及,有幾輛險些撞上。司機們紛紛咒罵,把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見她還這樣,只得紛紛避讓,以求自己安全離開這一路段。
欒玉梅越發慌亂,雙手都不聽使喚了,雙腳更是不知道該踩什麼好。眼見著車子速度越來越慢,再這樣下去,車子就會停在路中央。一旦交警介入,就會將欒玉梅帶走,想殺她就難上加難了。
一縷紅光,兩縷紅光,三縷紅光......
它們在三秒之內紛紛從車窗縫隙中鑽入,纏住了欒玉梅的腿和手。欒玉梅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線給纏住了,怎麼都掙脫不開,像一隻提線木偶被控制著手腳。她的手被牢牢地綁在方向盤上,往右一轉。她的腳重新踩上油門,呲——車子如脫韁的野馬向右前方衝去!
那裡是大橋和停車區之間的草坪,車子飛速闖過草坪,車輪帶著新鮮的草汁在半空中飛濺出一道平滑的弧線。
欒玉梅的身體被牢牢地綁縛在駕駛座椅上,眼睜睜地看著洶湧奔流的河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死亡的恐懼感撲面而來,讓她張大了塗得血紅的口,喉嚨里發出「咔咔」聲。
嘩!
整輛車子頭朝下栽入河中,濺起巨大的浪花水紋,形成了一個旋渦。
此時,嚴礪將黑色越野停在了大橋旁邊的停車區,降下車窗,靜靜地望著這一場追殺。饒是嚴礪在龍組見識過不少殺戮,也不得不承認,這場追殺確實驚心動魄,許青鳥的每一個動作、每一
第296章、落水